看·鉴|一个修女的圣邪二象性——《圣母》

看·鉴|一个修女的圣邪二象性——《圣母》

Hi,这里是Tim。虽说还对《午夜弥撒》有些想说的,不过反正已经delay了这么久,也就不在乎继续拖一段时间了。这次聊聊荷兰老导演保罗·范霍文制作、上映于2021年的《圣母》。

17世纪的意大利,Benedetta自幼丧母。她在出生时大难不死,父母相信是神救了她,决定把她献给神,并在她9岁时把她送进佩夏的泰亚廷修道院。在这里,她遇见了不堪受虐而逃出家门的Bartolomea。Benedetta请求修道院收留Bartolomea,后者留下来,在服侍Benedetta的过程中,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而随着Benedetta身上发生越来越多的神迹,她凭借声望成为泰亚廷修道院的院长,她与Bartolomea的关系却终于东窗事发……

异象的递进

《圣母》的主线剧情,可以视为多轨并进的模式。在异象不断递进的同时,神迹却逐渐衰变,这些最终成就了Benedetta的地位,并且保证了她和Bartolomea的关系得以维系。

第一次异象发生在修女们表演戏剧时。Benedetta在表演一个被提到天上的死人时,仿佛看到了正在牧羊的耶稣,向她呼唤,称她为“我的妻子”。她向异象中她的丈夫奔去,却因为无处安放的双脚而破坏了表演。

第二次异象发生在修女们的合唱练习中。Bartolomea偷袭了Benedetta的下体,Benedetta仿佛被蛇爬上了身体,惊恐中,耶稣突然持剑出现,砍下了蛇的头,并再次呼唤Benedetta为“我的妻子”。当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出合唱的队伍老远,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她。

Benedetta看到一位前辈的一侧乳房伤痕累累,前辈却说那是主赐给她的,Benedetta心生羡慕。梦中,Benedetta被匪徒袭击,险些强暴,又是耶稣单枪匹马出来杀败匪徒,却摘下头罩露出Benedetta小时候遇到的匪徒头目的独眼样貌。耶稣要Benedetta献出身体,在被拒绝后怒而砍向她的乳房。

最后一次异象,试图让Benedetta完全放下心来寻求和Bartolomea的关系。她被呼唤走到耶稣的十字架下,拿走耶稣的遮羞布,看到的却是一位女性的下体。她和耶稣手对手,脚叠脚,在痛苦的呻吟中,Benedetta的双手双脚上出现了圣痕。

这一系列异象,从“节目效果”和带来的实际功能而言,呈现出递进的关系。随着异象一再发生,她逐渐在修道院里建立起无可置疑的属灵权威,最终因为佩夏的主教试图吸引梵蒂冈的注意,而获得他的支持,取代Felicita成为泰亚廷的院长——无论这是她出于权谋有意为之、还是顺服神的无心之举,这一点稍后会展开谈谈。

而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种递进也体现在Benedetta和耶稣的关系与距离上。进一步的,Benedetta和耶稣的距离,在现实中投射在她和Bartolomea的关系和距离上。从一开始,Benedetta对Bartolomea的亲密接触表现出抗拒和不安。但在一次次异象中,她和Bartolomea的亲密行为也不断升级,最终在女体耶稣的异象后,她第一次主动向Bartolomea发出了邀约。Bartolomea隔着帘子抚摸了Benedetta的胸。

有趣的是,异象到此为止了,在电影的后半程,再也没有出现类似的异象。我并不认为这是因为女体耶稣的异象已经达到了亵渎的峰值。异象的目的似乎是对Benedetta进行教育和引导。而当女体耶稣对Benedetta说出“我所在之处毫无羞耻”时,Benedetta的宗教观就完工了,于是她不再需要更多的异象了。事实上,她也的确出山了,她的圣痕让她成功挤掉Felicita成为女院长。

神迹的衰变

但与作为Vision的异象相对的、贯穿整部电影的神迹,却呈现出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轨迹。电影开场的鸟儿向马匪拉屎的神迹,竟然占据了出道即巅峰的位置。与之难分伯仲的,是年幼的Benedetta被倒下的玛利亚雕像压住却毫发无损。但这两件事硬要说是神迹,似乎又缺乏力度。将它们解释为巧合,恐怕并不会引起什么反对。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在成年的Benedetta身上发生的神迹,都或多或少有值得怀疑的成分。

在异象——或许是睡梦——中与十字架上的女体耶稣手脚相合之后,Benedetta的手脚上都出现了圣痕,血流不止。令人奇怪的是,在之前的梦境里,Benedetta被马匪形象的耶稣割伤了右乳,现实中却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但女体耶稣的梦境或异象,却给她留下了圣痕。

如果说手脚上的圣痕是否真实,电影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那么接下来,她额头上的伤口就很难经得起推敲了。Felicita提出,在之前有关圣痕的记载中,既没有在睡梦中被赋予的先例,也没有只出现在手脚上、缺乏额头伤痕的情况。而当Benedetta走到屋外,立刻就拥有了额头的圣痕,而且还变化了声线,以耶稣的口吻称呼Benedetta为他的妻子。这个神迹的补丁来得很及时,确保了Benedetta的圣痕是真实的,至少在佩夏的主教看来是如此。问题是,这个补丁来得过于及时了。而被耶稣附身、额头流血的Benedetta身边,有一块不合时宜的玻璃碎片,上面还沾着血迹。

或许是预料到Felicita即将带着特使从佛罗伦萨返回,Benedetta在出现彗星的天空下向佩夏的民众保证神的庇护后,就倒地死去。当然,这或许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迹。但是就在她停止呼吸的当天,特使就抵达了佩夏。在特使对Benedetta的遗体进行抹油礼时,她猛然还魂,并且声称在天堂听到谕令:只要她不死,佩夏就可以免于瘟疫。

如果这不是真实的超自然体验,那么Benedetta似乎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知道,如果特使接受Felicita对她的指控,她就要受火刑。或许超出了她的预期,复活的神迹和带回天上的谕令没能让他免于受审判。更加让她方寸大乱的是,Bartolomea不堪梨刑折磨,招认了她和Benedetta的关系。

刑场上,Benedetta再次出现圣痕,又以耶稣的声音(反正也没人听过耶稣说话是什么声音),将攻击Benedetta的行为斥责为渎神。好吧,Benedetta每次被耶稣附体都喊渎神,这位耶稣的词汇量似乎不太大。讽刺的是,真正救下她的,是已经感染黑死病的Felicita。她现身于刑场上,指出是特使把黑死病带进了佩夏。群众在暴动中扒掉特使的衣服,惊讶地发现特使确实染上了黑死病。Benedetta趁机和Bartolomea逃出城去……

回到Benedetta小时候,在她从玛利亚雕像下安全脱身后,Felicita对她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神迹可以像雨后春笋,但通常来说它们引起的麻烦比本身意义更甚。可以说,Benedetta接下来的人生,就是这句话的注脚。Felicita所代表的传统宗教人士,尽管满脑子盘算的不是如何侍奉神、而是如何获取名利的权谋,但对于神迹仍然怀有敬畏之心,或者说,这种敬畏是当时的政治正确。所以他们宁可仔细审查别人经历的神迹,也不敢妄自捏造自己的神迹。而Benedetta却早早在一些特殊的经历中、尤其在异象的递进中完成了对神迹的祛魅,从而征服了神迹、将之改造成让自己走向权力中心的工具。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发生在Benedetta身上的异象或神迹,全都是针对她当下境况、具有强烈功能性的事件。这些神迹的确引起了麻烦,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规避麻烦。起码,佩夏的主教蹉跎半生也无法引起梵蒂冈的注意,却因为Benedetta的出现而让他看到了这种可能,所以即使他明知Benedetta的神迹真实性值得商榷,也仍然力推Benedetta取代Felicita成为女院长。

女性主义

严格来说,女性主义并不是《圣母》主要想探讨的,但这个话题仍然无法避开。

按照Benedetta父亲的说法,她在出生时险些发生意外,所以才许下了要把她奉献给神以报答神的救命之恩的想法。但我对这种说法存疑。或许Benedetta的母亲当时就难产而死了,或许她的母亲死于Benedetta很小的时候,而她的父亲一方面试图逃避丧妻之痛,另一方面或许受到了续弦的撺掇,所以才把Benedetta送往修道院。所以,幼年Benedetta恐怕并没有从家庭、父亲处得到充分的爱。这方面的经历让也让她和Bartolomea散发出相似的气息,从而很快就惺惺相惜。

父爱的赤字,很自然地让Benedetta希望从母亲这边寻求补偿,这构成了Benedetta的恋母情结。所以她会一直保留着母亲的遗物,那尊玛利亚小木雕。出于同样的原因,她在修道院里会去吮吸玛利亚雕像的乳头。而基于恋母情结的对女性身体的索取欲念,最终让她和Bartolomea成为性伴侣。最具有隐喻意味的,则是Bartolomea把Benedetta母亲的遗物,那尊玛利亚小木雕,改造成了阳具供Benedetta使用。在使用母亲的遗物寻求高潮的那一刻,Benedetta是否把欢愉的感受理解为母爱的表达呢?观众不得而知,而这恐怕正是范霍文导演的意图。

而Bartolomea有着类似的处境。尽管她不像Benedetta有良好的出身、接受过教育,但她在家里并没有被当作女儿来对待,反而沦为父亲和兄长的性奴。这些痛苦的经历塑造了Bartolomea的厌男情结,所以不难理解她会成为女同。

另一方面,Benedetta试图用从神迹而得到的权力,去解构那个厌女的时代。无论是她的父亲,听她告解的神父,或是佩夏的主教,还是佛罗伦萨的特使,电影中的男性始终掌握着支配教会和女性的权柄。在某种意义上,Benedetta的反抗是成功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仍然难逃将男性作为权力来源的窠臼,毕竟,她的话语权来自于她是耶稣的妻子这一身份。这就构成了极为讽刺的一组参照。在人前,她要扮演耶稣的妻子,而当房门紧闭之时,她又想象着与女体耶稣交合,和Bartolomea同享鱼水之欢。在那个宗教结构中,Benedetta无疑是天才玩家。

权力的游戏

与女性主义息息相关的,是权力的拉扯。

由于女儿的死,Felicita决心扳倒Benedetta。她前往佛罗伦萨,把她从墙洞里看见的事情向特使告发。而特使向Felicita强调,他有权力让Benedetta上火刑柱,也有权力判决Felicita是诬告。言下之意,判决是次要问题,他手握生杀大权才是最重要的。

与此同时,Benedetta向佩夏的信众承诺,他们不会遭遇当时流行的瘟疫侵扰,却转头就以神的旨意为名,命令士兵关闭城门,以封城来阻挡疫病传播。与寻求更高的宗教权柄的Felicita不同,Benedetta更加懂得如何让她的属灵权柄变现,那就是将之转化为属世的权柄。毕竟,只要她仍然是耶稣的妻子,那么在这个宗教系统里,她就是不可战胜的。而她几乎成功了,守城的士兵不打算放特使进城,却因为主教的放行而功亏一篑。

另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如果说女性主义试图对抗的是父权制度,那么Benedetta恰恰是以父权的模式来对待Bartolomea的。Bartolomea几乎知道Benedetta所有的秘密,也多次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但她始终无法离开Benedetta。Benedetta曾经让她烫伤,之后她又惨遭梨刑,但把Benedetta从火刑柱上抢救下来的仍然是Bartolomea。而在两人的关系上,Benedetta得到了Bartolomea送给她的玩具后,就可以自给自足、不再需要她了。就像Bartolomea说的,Benedetta只爱她自己。这正是父权制的核心。Benedetta对Bartolomea并非毫无感情,但后者更主要是扮演着被利用和剥削的角色。而Bartolomea并非不知道Benedetta对她的盘剥,但也只能跟在Benedetta身边,因为只有同为女同的Benedetta能接受她,也只有掌握权力的Benedetta能保护她。她们之间这种无法对等的地位,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这也是Benedetta选择Bartolomea的原因。正如她最后对Bartolomea说的:你只是个孩子,正因此,你才迷人。

但无论局势如何发展,不变的是Benedetta从不怀疑自己,这就是她的强大之处。在影片的最后,她宣称自己将焚而不毁,令人想到摩西蒙召时的浴火荆棘,以及但以理的三个朋友。但她不怀疑的究竟是什么呢?是她自始至终都在遵行神的旨意?还是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宗教权谋家?常人很难将两者统一起来,但Benedetta想兼得鱼和熊掌。在她看来,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只要达到她想要的目标就是好的。而这种目标导向的处世之道,也可以从信仰里寻找到依据:我们不能限制神的行事方式。

而对于佩夏来说,Benedetta或许是一个骗子,但她也是这座山间小镇的拯救者。如果没有她,那么佩夏也将像其他城镇一样黑死病横行肆虐。她把全身赤裸的Bartolomea甩在身后,没有理会她的请求,而是从城外走向那个曾经成就她的修道院。是的,修道院会成为她余生永远的囚笼,她将失去身体的自由,可如果她选择离开修道院,那么她即使拥有身体的自由,却也因此而失去了其他的一切。


《圣母》借助后改教时期的天主教修道院这样一个时空场景,讲述了一个十分后现代式的故事。剧情中的各种反转,最终将主人公Benedetta塑造成了一个模糊、混沌的形象,给观众提供了多种诠释的可能,甚至可以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来。这也意味着,我的理解终究只是一家之言。观众或读者,既可以接受我的看法,也可以认为Benedetta确实是一个经历了许多神迹的圣徒。而正是这种芜杂性,才让《圣母》既融入那个时代的色彩,又接触到我们的当下,以致于为分析思考你我身边的宗教经验,提供了一些或许之前我们有意无意忽略的视角。

(赞赏随意,感谢支持)

—— END ——

看·鉴|方舟——《午夜弥撒》EP7

看·鉴|方舟——《午夜弥撒》EP7

先作个预告吧。虽说这是《午夜弥撒》的最后一集了,我倒并不打算在这篇文章中停止对这部电视剧的讨论。这部剧值得深入作一些分析的主题还是不少的,比如邱慕天先生就以“传道人的安全感”为切入点,对这部剧作了一些发散——或者说,借助这部剧,就“传道人的安全感”这个话题表达了一些看法。


牺牲

人类小队回到了萨拉医生的屋子,稍作补给,并且商议对策。克罗克特岛已经完了。他们要逃走并不难,但接下来怎么办?吸血鬼会趁着夜晚渡海到大陆上,那么局面就无法控制了。所以他们决定毁掉岛上其他的船,让吸血鬼无法渡海,同时还要毁掉供他们躲避阳光的建筑,让日出成为他们的末日。他们还要保护华伦和丽莎这两个少年,让他们能划船离开小岛。为了做到这些,可能需要有人牺牲。但就像伊琳所说,这正是圣经教导的。

第一个牺牲者很快就出现了。贝弗和斯特奇找到了人类小队,开始往屋里扔火瓶。安妮决定留下来拖延时间,好让其他人得以转移。安妮痛心而怜悯地指责贝弗,她的傲慢毫无根据,上帝并没有比爱其他人更爱贝弗。安妮如何证明她所说的?贝弗对安妮的判断感到沮丧、甚至不屑而愤怒,这就是贝弗提供的最好论据。当贝弗意识到安妮只是在拖延时间时,安妮突然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脖子。贝弗和斯特奇见到喷涌而出的鲜血,就像瘾君子见到毒品一样,趴在地上吮吸起来。

火湖

吸血鬼们打算把岛上所有的房屋都烧掉,让人类无所遁形,只留下教堂和活动室,以躲避白天的阳光。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码头的船都被伊琳一行人烧毁了。接着,人类小队转而在教堂和活动室里泼洒汽油,打算把吸血鬼最后的庇护所付之一炬。

被爆头并不能杀死普鲁伊特,他和米德里德终于相认。萨拉其实正是他们的孩子。难怪在“慢炖锅派对”上,保罗神父会一直看向萨拉——就像普鲁伊特神父曾经的那样。普鲁伊特对米德里德表露心意,他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看到爱人日渐衰老、走向死亡,他试图改变这一切。但是,他现在知道他错了,这根本不是来自上帝的神迹,人们互相啃食也绝不是上帝希望他的百姓做的事。这些撕开别人喉咙的当贝弗要求神父继续扮演“门徒”的领袖时,他断然拒绝。

贝弗的自我调节和谬解经文功力依然不减。神父拒绝了上帝,这岂不是主在圣经里早已警告过我们的吗?贝弗念了两句诗,不再继续另请高明。谁能进入“方舟”活动室躲避日光、谁被撇弃在户外哀哭切齿,都由掌握了圣经解释权的常务副上帝贝弗说了算。

懊悔

神父本想让教堂成为收留遭到贝弗遗弃之人的地方,却撞见了正在教堂里洒汽油的萨拉。可他们刚刚相认,萨拉就被斯特奇开枪打死。萨拉临死前,仍然拒绝父亲给他的吸血鬼之血。普鲁伊特和米德里德抱着死去的女儿,点燃了圣帕特里克教堂,在懊悔中走向萨拉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一座小桥。

趁吸血鬼们不注意,警长和伊琳已经在活动室内外都洒上了汽油。警长腿部中枪,而伊琳正要点火时却被“天使”扑倒在地,喉咙被撕开。就在人类小队的计划面临失败时,另一个懊悔之人捡起了打火机。贝弗试图让阿里把打火机交出来,而哈桑也看向了他已经变成吸血鬼的儿子。阿里点燃打火机,扔进了活动室。最后的庇护所,成为一片火海。

终局

假冒的天使趴在伊琳身上,沉浸在摄入鲜血中,而伊琳拿出最后的力气,用匕首把它的翅膀戳了一个又一个孔。她仿佛又看到了莱利,他们还坐在伊琳的家中。莱利问她,你认为我们死去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不是说小脚丫,而是就你自己。伊琳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莱利式的答案,却又不仅仅是如此。她的身体机能在停止运作,渐渐只剩下精神,甚至连意识也无法再依赖于大脑。她开始腐朽,却以另一种非生命的样态继续融入这kosmos。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与她之外的世界泾渭分明,而是成为了kosmos的一部分。她的存在反而因此更加纯粹,终于在存在主义的层面拥有了意义。

但这并不合理,不是吗?如果对于莱利和伊琳而言,宗教最终通向虚无,或者仅仅只是在芜杂的世界中为软弱的人们提供一些精神慰藉,那么他们如何判断是非对错,又为何选择自我牺牲?如果人只是原子、分子偶然构成的有机体而已,那么昼伏夜出咬断别人的脖子、和过完遵纪守法的一生,这两者又有什么高下之别?也许在唯物论或自然神论的视角下,以宗教约束自己的心和言行——无论是基督教、伊斯兰教还是其他——是无意义而荒诞的,那么莱利和伊琳的舍生取义,体现的正是这种荒诞。

方舟

艾德和安妮站在追悔莫及的“人”群中,开始用《Nearer, my God, to Thee》预备迎接日出。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吟唱。如果这个血腥的夜晚是以赞美开始的,那么至少,让它以赞美来结束吧。

这对于哈桑和阿里来说也是如此。阿里搀扶着他重伤的父亲,来到了东海岸,对着太阳即将出现的方向,向安拉进行最后的敬拜。而一直扮演着审判者角色的修女贝弗,无助地等待着日出时分的审判临到己身。

圣帕特里克教堂,没能成为吸血鬼们的“方舟”,而是和克罗克特岛上的其他建筑一样,在火光中分崩离析。火焰借着风势,小岛已经成为一片火海。而载着华伦和丽莎离开海岸的最后的小船,却成为了真正的方舟。他们看到那只假冒的天使,挥舞着残破不堪的翅膀,踉踉跄跄地逃往西方,因为太阳即将从东方升起了。

破晓。普鲁伊特与米德里德,艾德与安妮,斯特奇,贝弗,和众人一同,消失在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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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鉴|审判——《午夜弥撒》EP6

看·鉴|审判——《午夜弥撒》EP6

没能完成周更,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无非是闲懒不结果子。


圣帕特里克教堂的弥撒,由于保罗神父的安排,全部改到晚上进行。受难日(Good Friday)的弥撒结束后,莱利选择了受难。伊琳没有听从莱利最后的请求,回到了克罗克特岛。尽管莱利的父母不相信伊琳,宁愿相信保罗神父,可伊琳仍然找到了盟友——萨拉医生。如果她的母亲能从老年痴呆恢复成年轻貌美的状态,那莱利在日光下被化为灰烬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萨拉医生的研究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伊琳和米莉的血样在阳光下都会燃烧,这似乎是某种血液疾病导致的。这种病虽然能让患者越来越年轻、健康,可相应的,在这种状态中的人很容易贫血。另外萨拉推测,伊琳的孩子小脚丫,很有可能是因为这种症状而被身体的免疫系统攻击了。

这毕竟只是基于自然科学的推论。如果萨拉能够以医学对小岛上发生的事情作出解释,那么吸血鬼和返老还童就不应该是超自然事物了。她的母亲米德里德的返老还童,更倾向于指向另一种可能。就像保罗神父向信徒们所应许的,“天使”的血能使身体进入最巅峰的状态,这一状态排除了怀孕和衰老。米莉因此返老还童,而伊琳因此恢复到怀孕前的状态,所以大陆的医生检查结果是没有发现怀孕的迹象。

尊严

萨拉向哈桑警长求助,但警长并不愿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介入此事。他向萨拉讲述了自己的过去。在911恐袭后,他试图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做些什么。他加入了纽约警察,参与治安、反恐工作。他的努力得到了肯定,获得了升迁,但他发现和他情况类似的穆斯林还有很多。政府开始重视这一现象,并且排挤这些中东裔。祸不单行,他的妻子得了癌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他想像妻子所期望的那样,带着 儿子阿里有尊严地活着。既然在纽约,没有人在乎他的努力,而穆斯林也仅仅因为他们的宗教而得不到尊重,那么就换到另一个地方远离这些是非吧。哈桑带着这样的想法,来到了克罗克特岛。

可现实并不像他所想的这样。这里的人们并不欢迎皮肤黝黑,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哈桑只能与岛上主流的天主教徒保持一定的距离,还要忍受像韦德市长、贝弗这样不时对他表现出基于宗教因素的不屑与压制。用圣经的话来映射之,当“我们”的宗教在当下具有统治性地位时,“我们”就放弃以心里尊主为圣、好吸引并预备别人前来询问“我们”盼望的缘由,而选择以权力和舆论的压力来勾人入教。尽管警长还不愿意帮忙,萨拉仍然建议他带上武器。根据莱利的遗言,在这座岛上将有大事发生。

孤岛

莱利说得没错。复活节这天,萨拉试图带上血样去大陆作进一步研究,却被告知,所有的船都在检修。接着,到了晚上,电力系统、通讯系统相继被关闭。在神父的授意下,斯特奇已经把克罗克特变成了一座孤岛,以保证复活节午夜弥撒不会遇到意料之外的阻挠。人们从各自的家中出来,点燃蜡烛,唱着《向耶和华唱新歌》,队伍一直行进到教堂里,在保罗神父的台前坐下。

神父的计划就要实现了吗?未必,因为莱利已经埋下了反抗的种子。莱利借助父亲的手将他给保罗神父的信交在他手中,哪怕莱利的父亲都不相信莱利,而认为他喝醉了、出现了幻觉。神父打开信封,看到纸上写着上帝对亚当的宣判:“记住,我们本是尘土, 仍要归于尘土。”又一个绝妙的讽刺。一个死去的无神论者,提醒一个“永生”的神父,别忘了圣经是如何看待人的归宿的。神父沉默了一会儿,把信纸揉成一团。

使徒

斯特奇继续扮演着神父的使徒的角色。他成为首位自愿喝下毒药的人,要在前来参加弥撒的人群眼前成为作见证的先锋。哈桑警长认为这些人疯了,正打算带阿里离开教堂,却看到那位“天使”正站在门口,缓缓走进教堂。神父欣喜地向陷入疑惑、惧怕中的人们介绍,这位更是重量级。“天使”来到台上立定,张开蝙蝠般的翅膀,而斯特奇在此刻也起死回生。

这位使徒的见证赋予了信众勇气与信心。大家纷纷接过贝弗分发的毒药,正要照着神父所呼吁的,付出一点点勇气、忍受一小会儿痛苦,去换来更大的神迹和祝福。而阿里也挣脱了父亲的手,选择信靠“上帝”。警长掏出手枪,试图阻止儿子的疯狂,却被身边的几个人一拥而上、给按在地上,手枪被摔在一旁。

神父极具感染力的呼召,斯特奇的见证,“天使”的现身,这些要素共同营造出狂热的cult氛围,人们掩耳不闻伊琳、萨拉母女的劝说,纷纷喝下毒药,然后抽搐、吐血、倒在地上。米德里德趁乱捡起地上的手枪,把保罗神父爆了头。“天使”嘶吼一声,扑向神父的爱人,抓着她飞出了教堂。

传扬

阿里和其他饮下毒药的人们逐渐醒来。他们能感受到万物的流动,尤其是其他人体内的血液。贝弗吩咐将那扇被“天使”撞开的大门关上,以保证“福音”在教堂里得以践行、复活的恩赐能临到在场的所有人。

拒绝饮下毒药的人们,被复活的人按在教堂长椅上、地上。他们的脖子被撕开,鲜血喷涌出来,以飨他人。在死去之前,他们被喂食了复活者的血,于是没过多久,他们也得以苏醒,成为与啃食他们的家伙们同样的存在。

艾德被扑到在地,而安妮跟着伊琳、米莉、萨拉、哈桑逃到教堂主厅后面的房间,却撞见了先前躲在这里的贝弗。伊琳对她举起了手枪。警长的武器喜提全场最佳,先后放倒了神父和修女。然后这支小队从教堂后门逃了出去。

教堂的大门打开了,被“天使之血”更新的吸血鬼们走向居民区,去传扬他们称之为“福音”的某种东西。

(待续/赞赏随意)

看·鉴|受难——《午夜弥撒》EP5

看·鉴|受难——《午夜弥撒》EP5

复活主日,因为没有48小时核酸,被挡在地铁外了。看来今天不是会不会迟到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赶上圣餐的问题。排队做核酸的人里面,有位抱怨自己变成灰码的。我觉得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我观看,见有一个灰码;颁发灰码的名字叫作“不做核酸”。出行限制也跟随着他。他们得了权柄可以管辖地上的四分之一,又要用动态清零、全域静态管理和无害化处理来统治。

但即使做了核酸,仍然不能第一时间上地铁,还要等核酸数据上传,在小程序上更新。地铁工作小哥对我说的话像极了多马:我非看见你的绿码,又确认你的48小时核酸,我总不信。


罪疚

莱利苏醒过来。他躺在活动室的地板上,就像保罗神父曾经躺在办公室的地板上。他本来被咬断了脖子,那个怪物却让他接受了自己的血。莱利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和保罗神父同样的存在。当他接近人类,他就会感到饥饿、本能地扑上去,寻求鲜血。如果他暴露在阳光下,他就会被灼伤。贝弗用启示录来解释这种现象。

第四位天使把碗倒在日头上,叫日头能用火烤人。

——启示录16:8

但讽刺的是,贝弗没有读下一节经文。

人被大热所烤,就亵渎那有权掌管这些灾的 神之名,并不悔改将荣耀归给 神。

——启示录16:9

如果神父和莱利害怕阳光应验了圣经,那么他们应该像经文描述的这样亵渎上帝。与其认为上帝选择性应验了预言,更有可能的是贝弗在选择性引用、曲解经文。

莱利仍然陷在罪疚感中,而保罗神父致力于让他放下这种折磨他的情绪。是的,乔“被杀了”——神父巧妙地避开谈论导致乔死亡的主体。但神父得到了滋养。如果以他自己得到豁免的立场出发,那圣经里可以找到各种为自己背书的经文。莱利对保罗神父没有罪疚感的反应很有趣。首先是感到恶心,然后他承认是嫉妒。但这两者并不矛盾。莱利一直在寻求解脱,但他要的并不是保罗神父得到的这种。他不能在杀死一个人后,仍然认为自己没有罪,自己在执行神的旨意。而这正是保罗神父所做的。何其讽刺,从宗教情感而言,保罗神父比莱利更像无神论者。

仿冒

保罗神父是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的?或许他并没有堕落,而是从来都是如此。在他还年轻时、还是普鲁伊特教士的时候,男孩莱利请求他让一只濒死的老鼠得到上帝的医治。三天后,男孩得到了一只健康的老鼠,却不知道那是普鲁伊特神父找来的另外一只。神父说,是的,这并不是神迹,之前那只老鼠死了,但是这个仿冒的神迹却支撑了莱利十几年的信仰。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谁能否认上帝也使用善意的谎言来行事?

但莱利渴求的是真实的神迹,是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被揭穿的。而神父提供的只是一种实用主义的解决方案,与他看待乔的死亡的进路如出一辙。一个不被相信的神迹,似乎毫无价值,而一个被相信是神迹的赝品反而更加有用。可真的是这样吗?当莱利发现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那只老鼠,他会感到自己被耍了。当莱利意识到用“我是为你好”为理由而欺骗他的,是所谓上帝的仆人,他会比不可知论者更加厌恶这个声称敬拜上帝的宗教。

受难

莱利所担心的已经成为现实。这座岛在神父和贝弗的操纵下已经日趋疯狂,人们交出自己的理性,沉浸于cult的狂热。此时去揭发神父,很可能自己反而被看作敌对上帝的人,而且这样正中保罗神父的下怀。莱利决定孤注一掷。

他深夜找到伊琳,把她约到小船上,划到海中央,向她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现在,他是吸血鬼,而眼前的伊琳就是一个无处可逃的猎物。但莱利说,他并不是要让伊琳无处可逃,而是要让自己无处可逃。他希望伊琳逃到大陆上去,这是这个深爱着伊琳的男人最后的自私请求。如果失去了小脚丫的伊琳,被剥夺了继续活下去的盼望,那么莱利就再次赋予她生存的意义。

太阳从海平面升起。清晨的日光洒在他们身上。莱利闭上眼睛,看到那个本不该遭遇车祸的女孩向他伸出手,笑靥如花。莱利也伸出手,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伊琳哭喊着,见证了莱利化为灰烬,却什么也不能做。然后,她一个人把船划向了克罗克特岛。

(待续)

看·鉴|嗜血——《午夜弥撒》EP4

看·鉴|嗜血——《午夜弥撒》EP4

昨天需要处理一些事务,断更一天,择日补上。

在上一篇关于《午夜弥撒》EP3的文章中,我谈到了宗教人士的傲慢问题。我并不是在说,傲慢是某种特定宗教的原罪之一。无论是天主教、新教、还是佛教、新纪元宗教、或是无神论,其信徒都可能因为他们自身的宗教而产生过于强烈的认同感,以至于失去对他人的尊重。这种傲慢也完全可能发生在某宗教内部的宗派之间,甚至是具有相同认信基础的人之间。问题始终在于人,傲慢只是表现于不同的领域罢了。

十分应景的是,在上篇文章推送的当晚,PT.Sun先生就因为我在RB群里引用他的文章作为讨论素材,而在朋友圈挂了一位“韩旭传道”。虽说“韩旭传道”和PT.Sun先生的恩怨不关我什么事,但是看到这位老兄莫名其妙就被大陆改革宗的中流砥柱当作他的傲慢体验券,对他多少还是有点怜惜的。

至于“正文”,虽说只能看到“第一”这个部分,其实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上帝不能死”,这是在谈上帝的属性。“上帝死了”,这是在谈上帝的作为。PT.Sun先生显然是把这两者混淆了。耶稣就是上帝,所以耶稣的死就是上帝的死。这种表述并不会导致撒伯留主义,恰恰是反对这种表述才会导致聂斯多留主义或三神论。所以呢,幸亏我看不到那条朋友圈后面的内容,不然一条一条地批判,或许会显得过于残忍。唉,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从唐牧师手上被按立的。


复活

随着神迹在岛上次第发生,保罗神父的身体状况也不断恶化。从咳嗽,吐血,到在讲道时昏厥,最后甚至在办公室里倒在地上,边抽搐边吐血,持续了一会儿后就停止了呼吸。这幅景象把在场的韦德市长、他的妻子多莉、贝弗修女和斯特奇吓得魂飞魄散。可就在他们试图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更加难以理解的事发生了。保罗神父突然坐了起来,复活了。

在贝弗修女的主持下,知情人同意不公布这件事。同时,他们知道了保罗神父的真实身份——普鲁伊特教士。事实上,如果斯特奇并没有在港口认出普鲁伊特教士,那么贝弗修女就是第一个知道保罗的真实身份的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离开小岛几周后,谁能想到他会以几十年前的样子回来呢?

不过,保罗神父为什么会身体状况恶化以至猝死呢?从后面的剧情可以知道,由于接受了太多“天使”之血,他已经越来越不像普通人类,正常的食物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了。他需要饮血,就像使他返老还童的“天使”需要饮血一样。他的健康出现问题,应该是一直没有摄入血液饿出来的。而他的猝死,对比最后一集,更像是饮下了剧毒化合物导致的。

哀歌

和神迹的出现相对应的,诡异的事情也在悄然发生。萨拉医生在给伊琳孕检时发现,胎儿消失了。医生认为是流产,但伊琳并不接受这个结论,她不记得有任何流产的症状。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请前来陪伴她的莱利和她一起祷告。之后,他们谈论了各自对于死亡的认识。这是本剧最核心的一段文戏。莱利的看法,尽管带有一些浪漫色彩和诗化的语言,但仍然在无神论的框架内。而伊琳带着对小脚丫的思念,盼望她的孩子在天堂醒来,被上帝和众天使所爱,并且等候与她的家人团聚的那天到来。

萨拉医生取了伊琳的血样,打算进一步研究。可装着血样的试管在阳光下嘶嘶作响了一阵后,竟然碎裂了,样本也遭到了破坏。

嗜血

复活后的神父没有出门。弥撒也取消了。他试图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过去,他已经有许多秘密了,现在,秘密更多了。随着保罗神父不断来给萨拉医生的母亲米莉举行弥撒,她不仅恢复了行动能力,连老年痴呆也被治愈了。她认出了这位“新来”的神父就是普鲁伊特。多年以前,他们就是地下情人。天主教神父本应该守独身,可萨拉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这位保罗神父——普鲁伊特教士。

神父已经不能在白天行动了。只要暴露在阳光下,他就会被灼伤。而且他现在饥肠辘辘,渴望血液,新鲜的血液。和小岛上的其他人相比,他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存在。恰巧,乔在戒酒的痛苦中来找保罗神父,希望寻求一些帮助。在拥抱乔时,保罗失手推倒了他。看到乔的鲜血从后脑流出来,保罗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趴在地板上开始痛饮……

谎言

到了弥撒的时间,神父却迟迟没有出现。贝弗走进神父的屋子,却看到已经死去的乔,和瘫坐在角落暗处的保罗神父。她决定帮神父善后,于是叫上了韦德和斯特奇,威胁他们按照她的吩咐处理掉尸体。贝弗此处对经文的谬解火力全开,可以反复品味。

莱利晚上再次来到戒酒会。看到乔没有出现,他感到有些奇怪。保罗神父说,乔去大陆看望他的姐姐了。可乔之前告诉过莱利,他的姐姐几周前去世了。莱利意识到这位神父出于某些原因说了谎,但他没有拆穿神父,而是回家提醒母亲,要当心神父,不要轻易相信他。

对莱利来说,真实是无比重要的。一种观点要成为真理被接受,首先必须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不真实的真理,就仿佛黑的白、或圆的方,荒谬不经。所以莱利宁愿作一个带着怀疑与审视眼光的无神论者,也不愿当一个掩耳盗铃的信徒。与莱利的形象相反的,是贝弗修女、韦德市长等人。他们的逻辑是立场先行,从维护神父与教会为出发点来作决定和行事。贝弗可以把死去的乔妖魔化,并且用相应的经文来为保罗神父开脱,声称神父是上帝神迹的施行者,乔的死是出于上帝的审判,而反对神父、揭发他就是与上帝为敌。

伤痕

莱利认为神父在乔的事情上说谎大有问题,于是再次来到教堂活动室,却意外撞见了神父和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怪物。保罗神父称呼那个为守护天使,而它刺破了手腕,在耶稣手上有钉痕之处的相同位置流出了鲜血,灌进了圣餐的瓶中。原来信徒们在弥撒中喝到的是那个怪物的血,就像普鲁伊特教士一样。老人越来越年轻健康,有疾病、有残疾的得到医治,都是饮下那血带来的功效。

但是它发现莱利时,立刻就飞扑上来,咬断了莱利的脖子。保罗神父走到门口,轻轻把活动室的门关起来……

(待续/赞赏随意)

看·鉴|告解——《午夜弥撒》EP3

看·鉴|告解——《午夜弥撒》EP3

个人认为,抛开大结局而言,这一集是本剧最精彩的一集。随着丽莎奇迹般的康复,剧情持续高能。在这种多核心人物的故事中,随着人物背景和形象的日益丰满,在叙事手法上也有更多的操作空间。本集的一大特色,就是保罗神父的告解被分割成了三个段落分别安置,使得剧情节奏张驰有度。

告解

神父的工作之一是听信徒的告解。而保罗·希尔,或者说普鲁伊特,他自己就是神父。于是他进入了告解室,但另一边并没有人。在他的讲述里,观众知道了那位老神父经历了什么。爱戴他的信徒们众筹到了一笔钱,让普鲁伊特教士得以前往耶路撒冷朝圣,可他因为老年痴呆迷路于一片荒漠中。为了躲避沙暴,他走进一个古老的洞窟,却遇见一个力量强大、长着翅膀和獠牙的生物。在它吸食教士的血时,这个老人唯一想到能做的就是祷告。普鲁伊特临死前的祷告似乎起作用了,它改变了主意,没有取走教士的性命,反而把自己的血放出来给他喝。

沙暴过去了,普鲁伊特教士重见天日。他回到了年轻时的模样,也不再受老年痴呆之苦。他决定带那位使他返老还童的“天使”回到克罗克特岛,借助它的力量,让更多的神迹发生在岛上,带来宗教复兴。但他也明白,人们无法一下子就接受这个非人类的存在和他所引发的奇迹,所以普鲁伊特教士决定先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通过圣餐中掺杂的“天使”之血来施行奇迹,让小岛居民逐步接受这种设定。

他走进告解室认罪,正是由于他对人们说了谎。但他认为,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达到最终目标,这是必要之恶。

饶恕

随着丽莎的状况越来越好,以及关于她的事迹越来越广为人知,来教堂的人也越来越多。在这之前,有时候甚至只有三、四位信徒来参加弥撒。但丽莎仍然有一个心结需要处理。她独自前来找乔。面对这个几乎夺走她一生幸福的人,丽莎承认自己有多么恨他,想把自己所经受的痛苦奉还在他身上。但是现在,她选择饶恕乔,因为圣经要求信徒饶恕他人。正如马太福音所言:你们不饶恕人的过犯,你们的天父也必不饶恕你们的过犯(太6:15)。听到了丽莎宣布的饶恕,乔·柯利哭了。他并非在人前的那般冷漠、摆烂,而是一直在寻求原谅。即使官宣那是一次醉酒后的打猎事故,他还是把那支打伤丽莎的枪扔掉了。丽莎希望乔明白,她已经从仇恨中得到了解脱,并且期盼乔也能够从罪咎中得到解脱。

我并非怀疑丽莎饶恕乔是出自她的真心。但我仍然希望探讨一种现象,并且从自己开始作一些反思。信徒的许多饶恕,并非开始于祈祷、以及从中意识到自己是上帝蒙饶恕的,而是开始于他们受到的伤害得到医治,抑或是伤害他们的人遭遇不测——往往被受害者理解为对加害者的报应。在这类情况发生之前,他们往往无法踏出第一步。那么,这是否意味着这种情况下的饶恕并不是无条件的?进一步,一种有条件的饶恕,是否是真正的饶恕?就像丽莎,曾经无法不以充满怨恨的目光来看乔,直到医治的奇迹临到她,她才得到直面乔、向他开口的力量。但正如前面所谈的,丽莎的饶恕,本不应该取决于她得到医治——没有人确定它是否会发生、以及何时发生,而应该取决于她得到上帝的饶恕——任何相信圣经的人都可以确定这一点。因为与后者相比,前者是不稳固的,情况随时可能发生变化。在选择饶恕与不饶恕之间左右横跳,恐怕并不是好事。我并不是要以放大镜来营造一种道德洁癖,但我仍然相信,探索对饶恕的评判标准是有些许益处的。无论怎样,丽莎与乔得以和解,这是好的,这驱使乔愿意对他人敞开心扉,并且成为小岛戒酒会的第三位成员。

争执

哈桑警长在儿子阿里的书包里发现了一本圣经。显然,阿里是从学校里得到这本分发的圣经的。自从丽莎得到医治的神迹以来,这座小岛上开始迸发出越发强烈的宗教热情——当然,仅限于对天主教而言。但警长认为,天主教徒们做得有些过火了。如果只是把丽莎的见证作为材料打印在福音单张上在岛上分发,那倒无伤大雅。但是,一个穆斯林男孩在公立学校里收到一本圣经并带回家,这让哈桑难以继续信任学校,他打算在家长会上谈谈这件事。

贝弗修女并不认为警长的诉求值得重视。她一直试图转移真正的问题,而不是正面作出回应。情况并非像她说的那样,在学校里谈论、教导、分发圣经,只是出于给学生一些鼓励,或是向他们分享自己美好的信仰。如果真是这样,她随时可以这么做,或许她早就已经开始了,但她是在丽莎的神迹之后才开始这么做的。和丽莎的饶恕类似,在学校分发圣经也建立在丽莎得到神迹医治的基础上。

人们沉浸在神迹带来的宗教情绪狂热中,因此即使出现不合理的、冒犯到他人——以异教徒为代表——的情况,他们认为也没什么关系。警长对贝弗的演说感到无奈。这个女人似乎十分擅长以营造自己受委屈的形象来让对方陷入自责中,以及发表激昂的演讲,挑起听众的情绪——保罗神父的讲道也深谙此道。家长们为贝弗响起阵阵掌声,或许更多是出于立场,而非被说服,谁叫他们都是天主教徒呢?

傲慢

阿里因为丽莎的神迹开始对天主教产生浓厚兴趣。他向父亲提出,想在周日去教堂看看。但哈桑拒绝了儿子的请求。他从伊斯兰教的教导立场出发,否认了丽莎得医治是一件神迹,认为那只是出于误诊。(莱利在戒酒会上也如此向保罗神父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他已经不信天主教的教义了,只是一个无神论者。)阿里的床头摆着母亲的照片,她几年前死于胰腺癌,一种让病人极其痛苦的癌症。哈桑说,如果上帝用神迹医治了丽莎,却放任其他人在病痛中死去,那么这样的上帝不值得相信。是的,伊壁鸠鲁悖论再次出山。

事实上,市长韦德也曾邀请警长哈桑出席他们的礼拜,却连哈桑参加礼拜在哪一天都搞错了。这种源于自己宗教的优越感,和贝弗以及许多小岛居民的同出一辙。他们并不是从见证了丽莎的神迹才开始有对异教徒的冒犯性,相反,他们一直都是傲慢的,只是借助丽莎的神迹才如此明显而有恃无恐地显现出来。或许警长并没有把这方面的原因说出口。不过贝弗在家长会上的那番话连同为天主教徒的伊琳都听不下去,更何况穆斯林。

至此,在这座小岛上,两个阵营悄然形成。保罗神父、贝弗修女、韦德市长等人,他们将成为那位“天使”的奴仆。无神论者莱利、归来的单身妈妈伊琳、穆斯林警长哈桑和醒悟的酒鬼乔,他们将跟随自己良心的声音来行动。战斗,即将开始。

(待续/赞赏随意)

看·鉴|神迹——《午夜弥撒》EP2

看·鉴|神迹——《午夜弥撒》EP2

上周六晚上在回家路上,看到一只猫倒在人行道路边。它是睡着了吗?可猫这么敏感、总是保持着警惕性的动物,怎么会对身边的人来人往毫无反应?直到周日早上出门去礼拜,看到那只猫仍然倒在那里。它大概是再也不会醒来了。这真令人难过。


《午夜弥撒》第二集一开始,暴风雨过后的早晨,在克罗克特岛的北岸上,出现了数百只猫的尸体。市长韦德和警长哈桑推测,这些猫是北方荒岛上的野猫,如果那座岛没有被暴风雨淹没,那它们为什么会漂到克罗克特岛上?另一个疑点是,这些猫身上都有伤口,而且血已经流干了,这种状况是如何造成的?

“打猎事故”

圣灰日之后的“慢炖锅派对”上,小岛居民纷纷前来参加。穆斯林乔·柯利仍然毫无节制地喝着酒。保罗神父努力地跟莱利套近乎,建议他在教堂的活动室里进行戒酒会,免得每次都跋涉到大陆上去。

莱利不认为造成丽莎双腿残疾的,是一起所谓的醉酒后的“打猎事故”。乔在开枪时或许是喝醉了,但那跟打猎无关。这座岛上并没有什么大型猎物可供狩猎。所以这位邋遢肥胖的酒鬼,和莱利的处境实在很相像。他们都因为醉酒而犯了追悔莫及的错误,在罪疚感中惴惴不安。这种罪疚感同样驱使乔寻求被原谅。对他来说,好消息是,丽莎还活着,这意味着他可能在有生之年听到丽莎对他说“我饶恕你”;而坏消息是,他不知道这一天在何时才能到来,或者是否能到来。而对于莱利,他再也听不到被他撞死的那个女孩对他的饶恕了。

毒杀

但人与人之间的恩怨,却临到了动物身上。派对的欢庆氛围,被乔发出的哀嚎打断。他一直养的名叫派克的狗,突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人们围上来,却只是静静看着,没人试着帮忙,毕竟在这个酒鬼身上实在没有什么讨喜的地方,不如继续保持彼此之间互为局外人的状态。

但哈桑警长并不打算把这起事件当作意外来处理。他试图从贝弗修女这里问出些信息来。毕竟,她既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条件。她与乔素来不和。随着普鲁伊特教士的健康状况不断恶化,她实际上成为了克罗克特岛的话事人,为此她需要思考如何经营与穆斯林警长的关系,但无权无势又不受“教化”的乔就显得眼中钉了。尤其是他养的那条狗,体格不小,让贝弗更加厌恶。另一方面,贝弗可以从她所管理的储物间里取出毒药,而派克正是中毒身亡的。

贝弗的回应其实让警长更加确定他的猜测是对的。她并没有否认她使用了毒药,但也没有承认她是凶手。她提出不能否认这有可能是意外,因为她笃定警长没有充分的证据。如果一个人真的与一件指向他的案件无关,那么他更应该积极地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而不是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仿佛在说“就算我承认了,你们也拿我没有办法”。事实上,在“慢炖锅派对”上,一个极短的镜头为观众揭晓了答案:一个穿碎花长裙的女人给派克热狗后就迅速离开了。

戒酒会

莱利接受了保罗神父的建议,在教堂活动室里进行了他在岛上的第一次戒酒会。不过,谈话的方向被导向了对伊壁鸠鲁悖论讨论的继续。神父主张——很多人都会如此政治正确的老生常谈——上帝可以把痛苦、坏事变成好事,关键是事在人为。莱利不以为然。他没有看到自己的醉驾、乔的酗酒、丽莎的残疾、或是石油泄漏带来什么美好的结果。

莱利继续说,他们所在的这个活动室,是贝弗主张修建的。她劝说人们接受石油公司的赔偿,然后多多奉献给教会。但没人知道她收到了多少奉献,又把多少钱花在建造活动室上。岛上的居民越来越少,教堂却越来越大。这种现象并不是克罗克特岛的独特风景。天使博士阿奎那对教皇的反讽,直到今天仍然振聋发聩。如果主的羊不能得生命、并且越来越丰盛,那么把羊圈修建得再华丽宏伟,也无济于事。保罗神父没有继续辩论,但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普鲁伊特教士正是带着这个目的回到岛上的。

神迹

在这一集里,不断有神迹在发生,或潜移默化,或石破天惊。莱利的母亲安妮摘下了老花镜。而他的父亲艾德的腰不再痛。作为这些神迹最高潮的,无疑是丽莎在弥撒中站了起来,走上台阶领受圣餐。这一神迹如此明显,又在众人眼前发生,必将给这座奄奄一息的小岛带来灵性新气象。保罗神父正打算这么做。

但与之相对的,围绕着这座岛的死亡事件也越来越多。片头海滩上的猫,片中段的派克,片尾的那个大麻贩子。在一些人的生命活力越来越旺盛的同时,死亡不断临到其他的人或动物。如果只关注引人注目的神迹、或光鲜亮丽的事物,却忽略了在暗处翻涌的邪恶,恐怕难免走向“正能量子力学”——我发明这个词,用来形容那种为“正能量”进行难以理解的辩护的行为。接下来,这座岛上的许多人,将为了守护“神迹”与“正能量”,一再抛弃良知,敬拜一位假冒的天使。

(待续,赞赏随意)

看·鉴|归来——《午夜弥撒》EP1

Hi,我是Tim。许久没有更新。其中一个原因是,无论是面对越发显得空虚混沌的疫情又双叒叕大流行,还是依然渊面黑暗的国际局势,身边的很多朋友,包括我自己,都陷入了程度不等的政治性抑郁。现在的上海,和去年我们造访的,俨然已经不是同一座城市。时代的灰尘落在凡人身上,就成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愿那里的朋友们安好,或在方舱里,或在方舱外,总能在方舟里得到庇护。

接下来打算以“看·鉴”这个tag不定期分享一些书、影、剧评。首先,既然遇上了受难周,那就来聊聊Netflix在2021年出品的7集电视剧《午夜弥撒》吧。既然现实已经如此致郁,那么在文艺作品里继续体现这一风格,应该也无伤大雅。既然断更那么久了,不妨给自己立一个Flag,本周日更,一天聊一集,复活节正好写完。


祈祷与神义论

“我们在天上的父……”,看到医护人员决定放弃继续进行人工呼吸、停止了抢救,莱利瘫坐在路旁,瞳孔颤抖着。他的车后备箱上还贴着“耶稣鱼”。祷告,这是他此时能想到的,大概唯一能做的事了。但一旁的警察似乎并不认为这种临时抱佛脚的祈祷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他对莱利冷嘲道:“既然你在向上帝祷告,那就问问祂,为什么总是把孩子带走,却让醉驾的混蛋只有擦伤吧。”

这大概是莱利在全剧里唯一一次真心地向上帝祷告了——之后他和伊琳一起的祷告,恐怕更多是出于陪伴与共情。但上帝并没有应允他,那个可怜的女孩还是死去了,以至于即使在莱利的余生中,那个女孩的死状每天都出现在他的梦魇中。莱利后来承认,他根本没有踩刹车,地上没有留下刹车痕迹——这是警察的调查结果,他已经喝得烂醉,什么都不记得了。

退一步来看,即使那个女孩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或许是从死里复活——那位警察关于神义论的诘问,对许多信靠上帝的人来说,仍然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如果上帝的公义和慈爱的确值得信任,那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充满无法挽回的灾难?更为讽刺的是,试图为上帝辩护的人将发现,他们的困难恰恰在于,世上存在不少好事甚至神迹——有惊无险、转危为安,却随机分布于各类人群中,并非完全覆盖到所有的祈求者。倘若人类面对的总是好事,抑或总是灾难——只要上帝不以双重标准来待人——那如此刚正不阿的一位上帝,似乎更配得敬畏。如果上帝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那为何必须信靠祂?正是好事和灾难的芜杂分布,以及薛定谔的猫般的祷告成就与否,造成了当下的神义论困境。

而在这个基础上,再引入不同宗教及其信徒的变量,情况就更麻烦了。它出现在第3集里,警长哈桑和他儿子在卧室里的对话中。具体分解,此处卖个关子,留在后面再谈吧。

错引经文

入狱的莱利拿出母亲安妮送给他的圣经。中文字幕略过了扉页上母亲写给他的经文,实在遗憾。

但耶和华与约瑟同在,向他施恩,使他在司狱的眼前蒙恩。

——创世记39:21 和合本

作为母亲,安妮希望儿子在服刑期间仍然得蒙祝福,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所写下的经文,对于一个理解圣经的人来说,不仅表达的不是美好的祝愿,反而充满了讽刺意味,且令当事人难堪。约瑟锒铛入狱,不是因为他有不法行为,反而恰恰是因为他的行为完全正直。他被自己的亲哥哥们卖到埃及为奴,又在主人家里尽心工作,却因为女主人的诬陷而坐牢。但莱利失去自由,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不醉驾,悲剧就不会发生。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约瑟与莱利的确都在狱中蒙受了上帝的看顾。约瑟办事,监狱长放心,于是他一路被提拔,为将来治理埃及做足了铺垫。而莱利在狱中阅读了各个宗教的经典,似乎丧失了对真神的信仰,却在心中生根发旺了真实而具体的罪疚感、和对赎罪的渴望。正是这种对罪恶的敏锐,以及不盲从的怀疑精神,驱使他成为第一个反抗神父和吸血鬼的人。

修女贝弗贯穿全剧的灵意解经,想必给观众留下了更加深刻的印象。但莱利的母亲安妮不合宜地引用经文,似乎从本剧一开始就预示了,不要指望在《午夜弥撒》里看到多少正确的解经。当贝弗这样的神职人员以滥用经文为家常便饭,信徒们就会有样学样。这才是克罗克特岛灵性氛围凋敝的真正原因。所以普鲁伊特神父试图以他的“天使”的神迹来引发属灵复兴的努力,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缘木求鱼。

归来

故事的开始源自三个人的归来。最早回到岛上的是伊琳。16岁时,她受不了母亲的酗酒和家暴,独自离开小岛,去追逐一个明星梦,却怀上了一个同样酗酒和家暴的男人,于是以一位单身准母亲的身份回到了她具有天主教传统的故乡。

另外两位剧中的主要男性角色则在接连的两天里回到了岛上。莱利争取到了保释,所以服刑4年后就得以回到克罗克特岛,代价是需要定期参加匿名戒酒会。母亲安妮来迎接了他,并且告诉他,3年前,这片海域发生了石油泄漏事故,在贝弗修女的操作之下,岛民接受了石油公司的赔偿,但污染并没有得到良好清除,加上渔业一再受到限制,越来越多的居民选择离开这座岛,现在这里只有127个人了,一片凋敝之景。

比莱利早一天归来的,是化名为保罗·希尔的普鲁伊特神父。在第一集里,直到第一次弥撒之前,他都没有以正脸示人,但如果观众足够细心、或者愿意二刷此剧,会发现更多令人细思极恐的细节。比如,当莱利的弟弟华伦和他的朋友去码头买大麻时,保罗神父正和他的一位得力助手斯特奇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下船。斯特奇之后在面对来接普鲁伊特神父的贝弗修女的质问时,表情显得略微不自然。莫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保罗神父其实就是普鲁伊特?Anyway,观众不久后就会知道,那个大箱子里装的,正是本剧的万恶之源。

弥撒仪式上,人们惊讶于,前来主持的不是那位年迈的普鲁伊特神父,而是一个年轻的面孔。他向大家介绍,普鲁伊特教士正在大陆上疗养,不久就能康复,在这之前,由他这位名为保罗的神父来代职。之后,他十分娴熟地祝祷、掰饼,并没有让信徒们感到不适应。或许对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问题就在于,这风格太过熟悉,以至于仿佛是普鲁伊特教士返老还童了。

人们躲进房屋,迎接暴风雨的袭击。而真正的暴风雨,将在风平浪静之后才悄然到来。

(赞赏随意&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