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工相对论|虽不得时,却像得势

事工相对论|虽不得时,却像得势

Hi,我是Tim。

最近最值得关注的新闻,恐怕并不是让所有APP和网页都变灰的那个人的离去。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引起如此大规模、长时间的UI临时调整的事件是什么了。不过我对这种哀悼方式并不十分认同。尽管斯人已去,但几乎就在这个几近百岁之人寿终正寝的同时,发生了一桩牵动全国老百姓的事故,死于非命的官宣人数为10。我并不想在这里过分纠结对真实数据的一些质疑,仅仅是从我的传播学专业知识来看,也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次放出长者离世的消息,以及带来的让全网UI变成灰色将近一周,莫非是对牙签先生入狱的新闻没能成功转移舆论注意力的一次补救?从这个角度去想,那么这次漫长的灰色国丧,以及从官方到民间的大规模追忆得到默许,似乎就解释得通了。民众的情绪已经积压得过于沉重,需要出口。牙签也好,长者也好,只要能提供情绪出口、或多或少转移注意力,那么即使事件发生得并不得时,也可以通过听话的媒体来让事件得时。毕竟,这是得势者的权力。

又看了眼每天亏一点的理财界面,心中一种冲动油然而生:如果有幸见到贾樟柯,我想请他再拍一部《一直赔到支付宝变蓝》。


另一件事情,同样让我感到不太得时。在Christianity Today刊载的一篇报道里,提到在魔都的敏感中路,有姊妹大声朗读圣经,向路人传福音。类似的情况,在其他城市中也有一些。

这次活动得以迅速发展到全国范围,并且诉求和行动模式仍然能保持高度的一致性,依靠的无非是简单清晰的符号——敏感中路也好,white paper也好,引起大众共鸣的口号也好,都是优质的符号。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意味着,当这些符号所承载的意义混入了别的内容时,诉求的力度和纯度就会遭到减损。所以,如果那天我没有被封控在家而有幸亲临魔都的敏感中路、或是武汉的一元路(这个可行性更高),当我看到一位姊妹或弟兄在以一种尝试获得听众、产生互动的方式传福音时,即使我和对方有着相同的信仰,我也难以认同对方的表达方式,进而考虑劝阻对方继续这样下去。

我并不反对在其他的场景中进行街头布道的尝试。在这个时代,要进行街头布道并不容易,而在那一天的敏感中路这个时空处境下就更难了。但是,在人们沉浸在通过集会表达诉求的节骨眼上,借用敏感中路这个已然符号化的地点作为自己的布道讲台,恐怕会让听众徒增对基督徒的反感罢了。或许的确有人愿意驻足听道,甚至前来寻求真理,但从传播效果而言,得不偿失的结果是可以预见到的。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需要福音,但这并不意味着在任何场合下,公开布道都是让内邦人和外邦人开展沟通的最优解。此时此刻,他们需要的是有更多人支持他们、与他们站在一起,而不欢迎意料之外的声音稀释了他们的集体诉求。

在这个意义上,我很感恩的是,在我因为封控无法出门的时候,我教会的几位同工和弟兄姊妹结伴前往一元路参加了集体的悼念活动,在现场祷告并合唱了《奇异恩典》。这样,既参与了集体的悼念、表达了和其他参与者相同的诉求、和那些勇士们寻求了相互认同,又体现了基督徒身份下独特的悼念方式。


或许有人会主张:Paul老师在提后第4章里,明明嘱咐Tim“务要传道,无论得时不得时”,那么在敏感中路布道不正是践行了圣经的教导么?Tim难道连属灵的爹的话都不听了?那么我请持有这种观点的朋友,查看一下和合修订本、新译本或ESV。你可以在这些译本中发现,“务要传道”的后面使用的是分号,而“无论得时不得时”指向的是后面的“要常作准备(新译本)”。换言之,后半句用大白话(不是大白的话)讲,就是“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至于具体的准备方式,当然不限于公开布道,也包括对谈、辩论、文艺创作、甚至无言的行动等等。这似乎也能反过来说明,在敏感中路公开布道,不仅是在以法利赛人式的字义解经法理解“务要传道”,更是在“无论时机是否适合,都要常作准备(新译本)”上有所亏欠,就如同我的支付宝理财一般。

而从心理的层面来看,借台布道和借题发挥没有什么本质不同,都是缺乏同理心的傲慢之体现,只是前者的自我中心是来自福音罢了。十字架的福音却不是来让信徒得势的,倒应该让基督徒更加谦卑。而基督的虚己,不仅通过道成肉身来体现,也通过他与喜乐的人同喜乐、与哀哭的人同哀哭来体现。那么,无论是作为地上的公民,还是作为天上的子民,与其在集会的诉求声中试图不合时宜地塞进福音,倒不如与悲愤的人同悲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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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属灵铁饭碗,天国公务员

事工相对论|属灵铁饭碗,天国公务员

Hi,我是Tim。

昨天樊博在telegram上说他所在的公司解散了。看来任正非所说的寒气,在这个深秋时节也没有放过帝都。不过在全国范围内的各个或是大城市、或是小乡镇,应该有不少公司或个人几乎要被这股寒冰真气给冻死了吧。于是我趁机再次向他假传圣旨说,这是神在呼召你来牧会呀。神给你关掉一扇门,就必要为你打开一扇窗。不过在这个有人靠车、有人靠码的时节,很可能那一扇窗并不是打开的,而是弹出来的。当然,他也再次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哼,狡猾的家伙。希望他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可以捡起他的公众号多写几篇吧。


2023年公务员招考报名在11月3日截止并且关闭了。报名人数超过250万,创下10年来的新高。我一直相信用脚投票才是真正立场的体现。看来,尽管越来越多的人对日益臃肿的官僚系统怨声载道,却也并不妨碍“打不过就加入”的道理,削尖脑袋试图成为这个系统中其中的一员。在这个国度里,有的人可以退休在家、主张让那些医学院毕业生去免费劳动、好报效祖国对他们这么多年的培育;有的人可以对管控松开后,将会迎来一些满城跑的务工人员,感到不可理喻并且嗤之以鼻。当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种夏虫不可语冰的现实,那么“中国人的尽头是考公”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既然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靠挨骂来换皇粮吃,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请别误会,我对任何报考公务员的外邦人或内邦人都没有指责的意思,仅仅是尽可能扩充我进行人间观察的样本罢了。

但这条路显然不比其他途径上的内卷更少。既然大概从两年前就有话说,“今年虽然是过去十年里最糟糕的一年,但却是未来十年中最好的一年”,那么发个“明年报名国考的人数将会继续增加”的预言,似乎也不至于沦为被当成假先知打死。而我对内邦人的建议是,不妨换个赛道,考虑一下报考天国公务员这条路。不过,鉴于或许不少人对于天国公务员的报考通道和前景都不甚了解,作为在这条路上有点经验的人,我应该可以给大家提供一些信息和建议。


成为天国公务员的好处一:天国公务员比天朝公务员更稳定。为什么见到陌生人,最迅速准确地了解对方的收入、阶级的方式,是询问对方“在哪个单位高就”呢?因为对方的工作单位越稳定,Ta的收入就越稳定,这又会让Ta可以进入那个衣食无忧、附庸风雅的圈子。不过,没有任何地上的单位是永存的,即使你贵为一国的椅子人,一般来说也只能干10年就让贤。但是,如果你是一名天国公务员,那么只要你想,理论上你可以一直干到去见上帝的那天。显而易见,与其将未来寄托于无定的公职,倒不如选择“圣职恒久远、一家永流传”,才是更为智慧的投资。

成为天国公务员的好处二:天国公务员比天朝公务员压力小。俗话说,“再穷不能穷教导,再苦不能苦传道”。如果你没听过这话,其实也正常,因为这是我刚刚编的。不能否认,很多天国公务员仍然过着清贫的生活,就比如我曾经提过,大约3年前,在我之前呆的分公司里,就有一位处(牧)长,一家五口人的工资才2000元。但是,必须承认,时代变了,天国公务员完全可以开动脑筋,拓展营收渠道。如果要走群众路线,就要坚持在公众号上耕耘,这样,被404的文章越多,就越说明号主的重要和宝贵。大数据审查时代,忠诚度测试的最好工具,大概就是“手慢无”。尽管“归正风”和“惊悚风”两种流派彼此瞧不上,倒也可以在创收上保持一种和谐的井水不犯河水。至于达到两者双厨狂喜之境界的大佬,我尚且没见过,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见识一下。一旦建立起核心客户群,天国公务员就能保证起码的吃喝不愁了,甚至就算被自己所在的科室开除,也可以依靠死忠粉另起炉灶。至于业务方面,每周都传讲听众所遗忘的福音,无疑是忠心摸鱼的最好体现。如果有人认为讲道不应该是除了经文不同、似乎其他内容都是复制粘贴顶多洗洗稿的样子,那么质疑公职人员事小,这反映出的质疑公职人员背后的那位君王,情节就颇为严重了。所以闭嘴吧,这才是明智之举。而反观天朝上国,公务员一再降薪,或多或少凉了他们的心。钱多事少离家近,前两项是不用考虑了,第三项还要碰运气。在我被封控在家的那10天里,网格员仅仅在防疫这一项工作上,就常常工作到半夜,又是上门又是电话。这大概可以说明,一篇知乎上的帖子反映的其实是普遍现象。

成为天国公务员的好处三:天国公务员比天朝公务员名声好。相信在天朝上国作为公职人员的朋友,对于因为工作而挨骂都已经麻了,尤其是今年。令魔都人民喜大普奔的十里跟楼送李强,也不知道当事人本人作何感想。而从“秦皇岛爱情故事”到“郑州成人礼”,这个月的天朝公务员也此起彼伏地贡献了一个又一个教科书式的公关危机事件,刷新着吃瓜群众的食量极限。但天国公务员就不必担忧这些问题。只要自己别像那位·撒迦利亚(Ravi Zacharias)那般作得太死,即使遇到危机,也往往仍有回天之力。而且随着咖位的提升,死忠的数量和质量也得到指数级的增长。即使是早早就润到远方、多年坚持远程办公的远处长,也能对于证据确凿的指控表示无关痛痒。可见,对于那些精通教会官场学(church politics)的公务员来说,要实现拥趸和名气的滚雪球效应,并非难事。毕竟,既然曾经怒怼过彼得大师兄的保罗也说,天国公务员“必须在教外有好名声,恐怕被人毁谤,落在魔鬼的网罗里”,那么他或许也会以同样的力度怒怼那些试图“毁谤”、破坏天国公务员“好名声”的人,例如“不利于天国团结的话不要说,不利于天国团结的事不要做”云云,把这些家伙扔进魔鬼的network里。

成为天国公务员的好处四:天国公务员比天朝公务员报考容易。你可能有疑问,既然天国公务员有这么多优势,那报考难度岂不是更甚于天朝公务员?那可未必。如果是在美国或欧洲,天国的大使馆有成熟的、成文的法律进行规范,而天国侨民数量增长停滞甚至开始萎缩,在这种处境下,成为天国公务员之路就显得崎岖而拥挤了。西方的天国党校陷入财政和生源的双重困难,早已是公开议题了。所以他们愿意大量招收天朝上国的神学生,毕竟从学术方面,对于第三世界国家的天国大使馆来说,还是足以构成降维打击的。不过,无论是肉身留学还是赛博留学,以欧美国家为目标的成本总归是高的。但如果只是想成为一名不润也照样滋润的天国公务员,其实也不用那么死脑筋地去寻求外语神学教育资源,来构成对国内的降维打击。因为天朝上国的天国公务员缺口实在太大了。于是只要你读过神学,又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个立,你就不用愁没有科室愿意留下你。且不说在天朝上国、乃至东南亚,拿个教牧学博士有多不困难,如果你足够艺高人胆大,又何妨自建天国党校、自封天使博士呢?虽说庄稼待收工人少,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


如果说“中国人的尽头是考公”,那么天国人又何必走到尽头才去“考公”呢?毕竟,米字国(不是米国)的讲道太子司布真曰过:“如果上帝呼召你考公,那就不要作践自己去当皇上”。于是,好几次,樊博都没有反驳我建议他考虑转行做天国公务员,不过,也没有接受就是了。脑补原因,他之所以没有反驳,大概是因为他自知无权否定这件事在将来的某一天发生的可能性;而他之所以没有接受,很可能是因为他比很多人、甚至是比很多天国公务员,都更加敬畏天国公务员所事奉的那位,也更加意识到这条路所要背负的沉重吧。

不过,我毕竟是跟他半开玩笑的,因为当内帮人越来越多地用严肃的态度谈论搞笑的事情,我和我的朋友们也只好用搞笑的态度谈论严肃的事情了。而如果一个玩笑得到的是庄严肃穆的归正式回答,那氛围感可就被摧毁殆尽了。可无论是半开玩笑还是全开玩笑,一旦沾上了“玩笑”的要素,就脱离不了几分真实。毋宁说,正是因为的确有几分是真话,玩笑才能显得好笑。同样因为有真实的成分,玩笑才具有喜剧的性质,而它的内核,则是令人无奈、叹息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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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禾场的下沉

事工相对论|禾场的下沉

Hi,我是Tim。

上个月外出教学。买好了Z字头列车,提着行李箱上车,蠕动穿过拥挤的过道,却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位阿姨了。我再次确认了自己车票上的座次,然后告诉她,她把我的座位占了。阿姨开始絮絮叨叨,说这趟列车其实有些车厢根本就是空的,不知道票务部门为什么要把座位排得这么拥挤云云。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来到我的座位旁边,说他也坐在这里。我心里一惊,正在怀疑是不是这一路就要用叠罗汉的姿势度过时,坐在刚才那位阿姨旁边的大叔站起身来,承认他没有按照车票座次就座。

我长舒一口气,把行李箱塞进座位下面,因为行李架已经被乘客的行李箱和背包塞满了。我不清楚为什么有人坚持把背包也放在行李架上。除非行李架很空,否则我都会把背包拿在手上,倒也更方便拿可能需要的物品。大叔和阿姨走向车厢的另一端。我和小伙子并排坐下,没有叠罗汉。并排的两个座位,都被无视车票座次的乘客占用了,这出意外就发生在一列Z字头列车的一隅。而并不算意外的,是全程公放抖音或是快手短视频的乘客,大概每三排座位就能找到一位。我塞上耳机,玩一会抽卡手游,又闭目小憩片刻,或是看看文章和群聊。几乎每次到站后,车厢里都会空旷不少;而当列车继续赶路时,一些全身上下散发着烟味的人,又让车厢显得逼仄起来。


这或许是中国当下的基本盘,抑或不是,因为我已经多年没有坐过K字头的列车了。即使我是1.5线省会城市的土著居民,我身边也仍然有不会汉语拼音、打字完全靠手写、也不知道如何通过百度(百毒?)获得信息的人存在。在北青深一度的一篇报道中,就介绍了在2020年的第七次人口普查中,全国有3800万成年人不识字,这就催生了文章中的杨维云这样的在线上、尤其透过抖音来教授拼音和认字的老师。不过我的看法和薛骑士一致,认为3800万这个数据恐怕仍然保守了。退一步讲,从识字到具有基本的阅读理解能力,还有一段距离。我所思考的是:如果一间教会的基本盘是这个样子的,如果这是大部分来聚会的人的生存状态,教会能够怎样牧养他们,我在教会里能怎样帮助他们。

去年外出教学的地点,是一座距离县城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小渔村。许多学生,论年龄、论服事工龄,都是我的长辈。但是当我谈到,讲道的讲员,要知道如何分析经文句子的语法结构时,我发现我需要先解释,什么是主语、谓语、宾语、定语、补语、状语。至于在圣经原文和英文译本里都会涉及到的时态、语态等概念,也同样需要花费力气解释。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没那么震惊。作为教会讲员,如果没有语法知识作为基础,那么即使有充足的注释材料,作用恐怕也非常有限。我并不是指责这些前辈。没有经过充分装备就站上讲台,这情况上一辈的教会中不在少数,这是在特殊的环境中形成的现状。但如果今天的教会仍然固步自封于这一现状,就需要想想,我们是否挥霍了这个时代日益丰富的恩赐和资源了。这大概就是我来到这座小渔村的原因吧。

但今年的情况完全不同。授课地点换成了省会城市,教室比过去宽敞明亮了许多,另外有几个学生小组在线上同步接入进来。就线下的学生情况来说,我似乎不用再从主谓宾定状补讲起了。城市里的学生甚至可以读懂英文圣经中的一些句子。不过我还是坚持从基础语法知识开始讲起。我并不清楚,在缺乏足够互动反馈的线上,是否有需要讲解这方面知识的学生。我的想法是,如果其中有一位基础不够好、需要更清楚讲解的学生存在,那么我的坚持或许就是有意义的。


事实上,我并不指望我所教授的讲道学,可以培养出多少能稳定承担讲台侍奉的讲员。我的教导目标是,让学生建立起基本的读经、研经能力,知道如何独立做到使用手头的工具理解圣经。我有信心,在完成我的课程后,即使学生还不能将对经文的理解转换成使别人理解的讲章,他们起码能分辨别人的讲道是否正确解释了圣经。基本盘的低段位,不应该成为糊弄听众的讲台滋生的温床。大概从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我们的讲台过于抗拒内卷,才造成了“天国国企”式的教牧生态:一个业务能力再烂的讲员,也可以因为他在“体制内”而有恃无恐。不过这已经是“教会江湖学(church politics)”的范畴了,就不多作展开。

尽管winter is coming,可我们毕竟已经拥有了太多前人眼未曾见、耳未曾听、心未曾想的资源了。但事工探讨的主流,似乎一直在努力高攀,或者说被实用性左右。福传技巧、小组方案、植堂建制……这些话题当然需要探讨,但如果没有足够深厚的基本盘支撑,那么就连实用主义的事工模式,都无法实用起来,反而沦为空中楼阁。所以我很感恩,在今年早些时候,和重哥喝了大半天的茶,我们有相似的见地,并且能在他的事工里,做一点让我的禾场下沉下去的事。我也乐于见到更多参与、委身这类事工的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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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当一回新机之娃

Hi,I’m Tim。好久没有写东西了。前段时间忙是忙了一些,更主要的还是不想挤时间来打理这个博客。

上个主日有讲道。上周前三天有课,所以正式开始准备讲道是从周四开始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以至于周六才紧赶慢赶地完成了逐字稿。在我做讲道课件的同时,看到协同系统那边也在处理礼拜的课件。于是默默地把讲道课件复制了过去……

周六下午收到了新机,经过了教育优惠的MacBook Air M1。教育特惠是降价800大洋,还送一套AirPods。感谢来自洛阳的羊毛。不过周日整天都在外出,打完剧本《九号旅馆》回家,已经将近11点了。周一又买团购出门剪了个头,给人肉CPU降降温,所以到下午才开始拆2天前收到的包裹。终于,开始当新机之娃了,看看能不能一直摸你肚子。

感谢Nikki斥巨资购回我们的第一台Mac。之前看过一些测评,毕竟我们不写代码也不做设计,日常办公应该是够用了。OS的操作系统虽说陌生,不过上手起来还是比较快的。B站有一些教学和Tips的视频,虽然不多。惊讶地发现给我最大帮助的竟然是一个上传于2016年的系列,其他的不少视频,花里胡哨,华而不实。也不知道是因为Mac的使用者一直没进步,还是OS一直没什么变化。在熟悉了一下快捷键之后,把触控板也稍作调教,上手起来没有遇到太多困难。Mac确实不怎么需要鼠标,除非打算用它玩需要鼠标即时操作的游戏。什么?用Mac玩游戏?你怎么不用SWITCH去挖矿?

下一个需要习惯的,是Mac的Store上的项目实在有点少。大概Mac的App主要关注的是编程和设计。大部分我在IOS系统上使用的App,在MacOs系统的商店里都找不到。也罢,很多App是可以在网站上找到dmg安装文件的,比如恩道书城。这一点比较像Windows系统,但其实是比Windows要方便很多。没有注册表的快乐,还有的是时间来慢慢体会。让我感到有些迷惑的是,恩道书城的图标似乎比其他App的要大一圈,莫名萌萌的。

仍然向Kuli寻求轻功的帮助,下载了ClashX。一键导入节点十分方便,而且ClashX可以给一些常见的App或网站单独设置节点。没过一会儿,就可以上谷歌、看油管了。电报却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无法登陆,甚至显示不出来输出账号和密码的界面。如果有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朋友,可以指导一下吗?

打开了Apple Music,在Mac上再次感受了一下车队式会员带来的周杰伦自由。Mac的音质显然比小新要好一些,不过还是和小米sound无法相提并论。后者高音更明亮,低音更是震撼。相较之下,Mac的扬声器能做到的是在不要求音质的场景下提供声音。感谢小雨,小爱同学的使用率非常高,甚至有些过高了。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让准时自行开口唱歌、播新闻的小爱同学闭嘴。不过使用蓝牙切换Mac的音频输出非常方便,甚至可以单独控制Mac和小爱的输出开关和音量。这就避免了在手机上连接了蓝牙耳机或音箱、本体就失声的情况,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到这个功能的使用场景。

可以预见,有了Mac,和手机以及Ipad进行协同就方便多了。苹果白送的Pages不香吗?微软的Office不便宜,“绿色版”又让人良心不安。至于WPS,都发声明说绝对不会擅自检索或删除用户的本地文件了,还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呢?不过完全脱离Windows也一时半会不可能。这个老牌系统还是有不少优势的。theWord似乎没法在OS系统下运转,Logos的利用率不高,微读书城也暂时没有看到Mac的版本。

最后,感谢来自B站up主”泽中”的Mac壁纸,虽然我没用这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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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十一奉献与牧者薪资

事工相对论┃十一奉献与牧者薪资

Hi,我是Tim。继续谈谈有关奉献的题目吧。

前段时间思言读了拿细耳的一篇旧文《你真的了解十一奉献吗》,这造成了她的困惑。因为文中提到今天的信徒作十一奉献是〝当纳的〞,作为给教会全职工人的供应,在这个范围之外才属于乐捐。文章说:

旧约以色列百姓的十一奉献是专门给利未人和祭司的,同样新约时代信徒的十一奉献也应该是给专职工人的,这部分是信徒当纳的,也是专职人员当得的。保罗在罗马书中说:“这固然是他们乐意的,其实也算是所欠的债。因外邦人既然在他们属灵的好处上有分,就当把养身之物供给他们。”(罗15:27)在加拉太书保罗再次提及:在道理上受教的,当把一切需用的供给施教的人。(加6:6)很明显,保罗把信徒当供给全职工人的需用之物称为“债”和“本分”,既然是“债”和“本分”就不属于奉献的范围,乃属于信徒当竭力偿还和尽责的问题了。

https://mp.weixin.qq.com/s/s1YSXVK8S_LW4cB88jA_jA

我并不是对拿细耳有什么意见。我在写给A教会的牧函中就推荐过拿细耳的公众号。我自己也常从他的文章中获益。只是就此文中的这一观点,如果要接受它,我认为有显而易见的难处。


首先,律法要求作十一奉献的范畴是以色列出产的农产品。在这个背景之下,我们来简单算一笔账。如果要按照对待旧约以色列的利未人的标准来对待当今的全职传道人,那么利未人和以色列百姓的比例,与今天教会的全职传道人与会众的比例,就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根据民数记里记载的两次人口普查,以色列人中20岁以上能打仗的男丁,或者说劳动力,是60万人出头;而一个月以上的利未人男性,是2万人出头。就打这2万利未人里面,有一半人年满30岁,可以承担会幕相关的工作,那么就相当于1个成年利未人需要服侍60个其他支派的以色列人。

另一方面,当今教会的信徒与全职传道人的比例如何呢?举个例子,根据维基提供的数据(https://en.wikipedia.org/wiki/Presbyterian_Church_in_America#Statistics), 在2010年,美洲长老会(PCA)有会友341482人,牧师则有3,760人。于是平均一名PCA的牧师需要牧养91名信徒。在过去的20年里,这一比例在持续降低,但距离旧约以色列的标准仍然有一段距离。与其他宗派平行比较,美洲长老会似乎更加重视神学教育和牧师栽培,才勉强接近旧约以色列的信徒与全职侍奉者的比例。而对于人数更多的宗派,例如美南浸信会(SBC),根据更早的一些数据分析,一位牧师要牧养超过100名信徒,甚至200名,也并不稀奇。无论怎么看,如果要让今天的全职服侍人员和信徒比例,达到旧约以色列的利未人和全体会众的比例水平,那么今天我们就需要让全职工人人数增加2到3倍。至于中国的情况,尽管难以进行调查统计,情况大概只会比美国更悲观吧。


再来看看供应情况。按照摩西律法中,十一奉献全部供应利未人的规定,就相当于30个以色列劳动力供养1个利未人男性。假设这些以色列人的人均收入是10元,那么他们就需要奉献1元——并用剩下的9元供养自己的家庭。而一个利未人可以从十一奉献得到30元,当然他们自己也需要作十一奉献——但利未人人数统计的是1个月以上的男性。毫无疑问,不出意外的话,利未人的收入应该远高于其他支派的以色列人。

那么今天的全职传道人的收入,是否达到了旧约利未人的水平呢?显然没有。且不说传道人能否拥有信徒收入平均水平2-3倍的薪资。在〝越穷越属灵〞的传统观念下,传道人能否得到不低于信徒收入平均水平的供应,都是个大问题。我有位学长,在武汉全职牧养一间教会,妻子在家照顾3个孩子、无法出去工作,而教会给他们一家的供应长期只有2000元月薪。当然不能否认,的确存在牧师、传道人的收入远高于信徒的情况,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名牧身上、mega-church里。但就普遍情况而言,全职侍奉的工人的供应并不丰富。

利未人确实没有自己的地业,需要其他支派提供生活所需。但是,当以色列作为神治政体瓦解时,依托会幕-圣殿与利未人的旧约敬拜模式也一去不返。那么,在新约时代对教会全职工人按照旧约的方式进行供应,就未免时代错置。使徒保罗虽然有权柄单单靠教会供应来生活,仍然自己工作挣钱。至于当代的教会全职工人,早已不必须完全靠教会奉献供应来生活了。写公众号寻求打赏,在神学院授课,销售自己的讲道、课程,(内部)出版作品,等等,这些都可以成为当代牧会者的额外收入来源。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如果一个牧会者通过以上那些额外的收入渠道获得了相当可观的收入,那教会该如何评估对这位牧会者的薪资计划?假如有位牧师,在公众号上靠打赏就有每个月大几千甚至上万元的进账,那么教会是否需要重新考虑对他的供应预算?毕竟远香近丑,看到身边肉眼可见的牧者的缺点,并对他们失望,是人之常情。而一个牧者,甚至说一个人,只要有心,要想在网上营造出一个顶着经济压力忠心服侍的属灵形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要打造这种形象甚至不需要编造什么情节,只要选择性地呈现自己的生活与服侍就足够了。

如果教会按照旧约以色列对利未人的供应标准来供应教会全职工人,那么按照当前教会信徒和全职工人的比例,即使全职工人不从其他渠道寻求收入,也足以成为教会里的富裕人士,遑论这个时代的牧会者收入来源早已不再单一。讽刺的是,当今的许多全职牧师,牧养负荷是旧约祭司的2倍以上,收入却只有旧约祭司的一半不到。

我并不打算在这里呼吁提高传道人的收入。真正蒙召的传道人,不会是为了生活富足而走上这条路的。金钱上的供应少一点,也不会太影响生活质量,只要能有尊严地活着,不辱没神的名就行了。而一位教会全职工人的收入和生活水平高出(或低出)他所牧养的信徒太多,难免绊倒人。另一方面,当一位牧会者可以从教会的供应之外获得远高于教会提供的金钱时,他如何胜过试探,持守牧会的职责,就是一个越发值得考虑的问题。


实际上,把教会全职工人的收入和教会十一奉献挂钩起来,既没有充分的圣经依据,也不符合当下的现实情况。

首先,旧约的事工是围绕会幕与圣殿展开的,所以信徒的奉献大部分用于会幕与圣殿的建造、维护与相关服侍人员的工资收入。但是进入到新约,尤其是我们的这个时代,事工早已脱离有形的圣殿了。奉献除了用于支付牧师工资这类本教会的日常开支,还需要支持植堂、宣教、神学教育、文化产品出版等等领域。如果把信徒的十一奉献都用于支付牧师薪资,那么以上这些事工恐怕就难以获得充足的支持了。

再者,即使牧师的薪资主要、甚至全部来自教会奉献,在教会治理实践中强调这一点,甚至过多作出如此表述,也并不智慧。牧师首先是神所呼召的仆人,是神施恩养活的,然后才是神所赐给教会的工人,通过教会奉献这一次因来养活的。而〝牧师是靠教会奉献养活的〞这一表述,可能会让教会以为自己是牧师的雇主,有权利对牧师提出雇员般的要求;而对牧师来说,这种表述也容易让牧师陷入讨好教会的试探中,以免因为没有让信徒和其他同工满意而被扣工资,或试图寻求更高的薪水。

了解奉献大概的确很重要,但或许更重要的是,了解侍奉中的福音性原则、和处境中的灵活性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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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后现代基要主义安稳的良心

事工相对论┃后现代基要主义安稳的良心

Hi,我是Tim。

本想谈谈创造科学最近的一篇文章《“兽的印记”——一个正在应验且与你息息相关的预言》。没想到Eddy先写了。无妨,我本来的思考方向就不太一样。

如果当今的福音派,仍然认为自己接过了卡尔·亨利笔下的基要主义者的衣钵,那么他们至少在这方面是成功的。在1947年出版的《现代基要主义不安的良心》里,卡尔·亨利主张,福音派,或者说基要主义者的短板在于“远离社会问题”,因此他开出的药方是“抓住这个机会,重新夺回推动世界新秩序的领导地位”(中文版65页)。

创造科学似乎做到了。即使还没有完全成功,也应该快了。通过诉诸阴谋论、异教徒和无神论科学家的私德、以及一些fake news——虽说可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是姑且称之为news吧——他们确实快要夺回领导地位了。虽然就科学圈子而言,离目标仍然有相当的距离,不过在教会圈子里,夺回其领导地位的进度条似乎是快走完了。这一策略当然是正确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尽管没有做过太多调查,我是不太愿意相信,所有的时代论立场人士都可以接受,把启示录中的兽印解释为某种芯片,或任何其他的人造产品,是值得采纳的意见。即使在时代论内部,这种看法恐怕都是没有多少反驳价值的极端观点。因为按照相同的解释方法,保罗笔下的圣灵的印记,也应该呈现为某种可以植入人体的装置。嗯,希望圣灵的印记尽快完成研发,让传福音的时代成为过去。你想上天堂吗?只要植入我们的圣灵芯片,立刻就能信主得救,只要你不卸载它,就必定永蒙保守。

就方法论而言,当代的,或者说后现代的基要派,显然吸取了现代基要派的教训。后者的遗憾在于,把社会议题上的话语权让给了自由派和非基督徒。后现代基要派痛定思痛,于是决定夺取他们的话语权。通过构建一套内部的话语体系,当代的基要主义者,例如创造科学,终于可以指着自己的逻辑闭环宣告〝我是富足〞(启3:17),不再有与外界对话的必要。

对话当然还是要的,不过要维系在降维打击的范式中。令人惊喜的是,他们的升维不仅把他们和非基督徒区分开来,也把他们和非基要派的基督徒区分开来。不过,被降维打击也是难免的,比如那篇文章被404了。只是不知这是否更加证明了他们是被分别出来的一群人。

多年以前,A教会接待了一位加拿大华人,她是基督徒,也是科学工作者。她在A教会进行了一场有关年轻地球论的讲座。在讲座末尾的答疑部分,我向她提问,我们该如何看待神导进化论。牧师似乎有些不悦,要求我先解释一下什么是神导进化论。我感到有些奇怪。如果我可以把神导进化论解释清楚,那我为什么还要提这个问题呢?好在那位姊妹没有因为我的无知就不理会我的问题,更万幸的是也没有对我降维打击,虽说也没有对问题作什么实质性的回应。

我并不是主张,在某个领域没有足够充分的了解,就不能持有某种立场。首先,“足够充分”是难以定义的。再者,就我们平生又少又苦的年日而言,要让自己的一切立场都基于充分研究,这并不现实。不过,在自己没有充分研究过的议题上,要说服别人接受自己的立场,这就很让人困扰了。而当他人因为无法被说服,而被扣上“不基要”乃至“自由派”的帽子,就更令人感到迷惑。讽刺之处恰恰在于,后现代的基要主义败光了路人缘,基本上是由于他们在非基要的议题上的表现。

卡尔·亨利认为,基要派在参与的文化战争中,“应当指出在基督里的救赎才是唯一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这才是真正的福音派方法论,而如何在现实生活中将其应用出来,则是一个有待完成的任务”(中文版67页)。而后现代的基要主义者,用不到100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卡尔·亨利的任务,尽管似乎有些偏离了他的方法论。通过把一切议题基要化,后现代的基要主义者在他们关注的领域里,“胜了又要胜”(启示录6:2),终于得享卡尔·亨利翘首以盼的安稳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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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逃避可耻而且没用

事工相对论|逃避可耻而且没用

在某个群里看到了一大段文字,题目是《关于给予张某全面身体检查和紧急救治的呼吁书》。大概是说,张女士因为寻衅滋事罪入狱,在此前后一直以绝食抗争,眼看她身体不行了,就有一群关心她的人请求监狱提供保外就医。这位群友不惜把这么敏感的内容发到群里,是为了征集更多在呼吁书上签字的人。

恕我难以理解这种行为。虽说这些人也声称劝过张女士停止绝食,但是造成现在张女士生命垂危的,不是监狱,而是张女士自己。呼吁监狱提供医疗当然可以,但是真要发动更多人上书,那恐怕是搞错了方向。与其让群众呼吁监狱提供保外就医,不如让他们呼吁张女士停止绝食。万一张女士听进去了,兴许医疗资源也省下了呢。

不过我更想谈谈的,是张女士这边。据这封呼吁书介绍,她是通过绝食来表达对她“迫害”的不服。如果这种行为发生在没有文化的人身上,我认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张女士大学毕业,又是律师,她的这种抗议方式就让我感到费解了。我不是说张女士抗议的内容有问题,我也很敬佩她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来武汉报道疫情。只不过,抗议的方式,也是抗议的内容的一部分,就像说话的语气也是说话内容的一部分。用不同的语气说出同样的信息,可能带来的就是完全不同的效果,类似,用有待商榷的方式抗争,这本身就有损于抗争的目标。用错误的方式去做正确的事,是不会得出好结果的。既然她是律师,就更应该用符合法治精神的方式来行事了。

在一篇讲道里听到这样一个例子。讲道要解释主祷文第4项祈求,说明信徒有义务看顾邻舍的需要。例子是这样的。一个人向他的基督徒邻居讨求食物,因为他已经揭不开锅了。于是那家基督徒的男主人把食物送给了邻居。邻居道谢后,这位弟兄的妻子问他:那是我们仅剩的食物,是留给明天吃的,现在给了邻居,那明天我们就要挨饿了,你知道这些,为什么仍然要帮助邻居。这位弟兄回答:因为我们的邻居今天已经没有吃的了,至于明天,我们就向神祈祷,求神帮助我们吧。

极端的例子可以营造出震撼人心的场景,更易于发人深省。这很好。不过这个例子也有让人困惑的地方,这与例子的极端没有必然关系,却也因为例子的极端而显得更为突出。那就是,这位弟兄在作出帮助邻居的决定之前,似乎并没有和妻子商量、取得她的理解和支持。如果他先这么做了,那么显然,妻子就不会在关上家门后提出那个问题了。毕竟,这位弟兄单方面作出的决定,不仅仅关系到他自己第二天的口粮,也关系到他妻子是否要和他一起挨饿。如果妻子理解、支持丈夫的决定,或许还为丈夫这么属灵而星星眼,第二天一起挨饿也甘心乐意,那自然皆大欢喜。但如果妻子不接受丈夫的决定,那么他们夫妻之间的裂痕,就比饿一天肚子要更为严重了。

妻子要顺服丈夫,不意味着丈夫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不用听妻子的看法、或考虑妻子的感受。妻子不是丈夫的附属品,更不是奴隶,而是拥有与丈夫相同尊严的人。原则上,夫妻之间应该把彼此的需要、感受放在考虑的第一顺位。即使妻子对丈夫单方面作出的决定没有任何想法,那也失去了一次见证两人彼此尊重与同心的机会。生命胜于饮食,而在主里的爱和关系,更胜于生命。

无论是这位丈夫,还是狱中的张女士,他们的问题其实是一样的。他们都想逃避一条更加艰难但正确的道路,而选择了另一条相对容易但恐怕不那么正确的道路。张女士空有法律素养,却不用法律手段来主张自己的权利,其结果可想而知,就她自己而言,不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就她的理想而言,也无益于促进国家法治建设。那个例子中的丈夫也是如此,或许在别人看来,他很有爱心,很属灵,但距离他最近的妻子恐怕不这么想。一个人连自己的妻子、孩子、家人都不爱,那么他对他人的爱,即便不是虚假的,也必然是扭曲的。

在《三国志姜维传》里,姜维偶遇还是少女的诸葛果。当时诸葛果正在哭,为他的哥哥诸葛乔的英年早逝,更为他的父亲诸葛亮没有掉一滴泪。

“父亲他不爱我们吗?”诸葛果问面前这个陌生人。

“不,我想不是这样的。父亲一定很爱你们,所以才选择用最痛苦的方式来面对。”姜维或许想到了自己年幼时就牺牲的父亲,和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母亲。

他继续说:“你父亲一定是很伟大的人,但是伟大的人,常常会忘记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或许吧。但我不想成为这般伟大的人,我们中间大部分也并不是这般伟大的人。我更希望的是,我们不再需要更多如此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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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敏感的词,敏感的人

事工相对论|敏感的词,敏感的人

Hi,我是Tim。

A教会的公众号试图推送本周讲道的图文,不出意外地,又双叒叕失败了。可惜了贾兄辛苦编辑。我已经懒得去挨个测试到底是哪些个词触发了审核。就我自己而言,其实倒没什么损失。本来就讲得不怎么样,我也不打算搞什么云牧养割韭菜。即使在公众号上发一句“本周没有证道”,也不可能仍然喜获1800多阅读量。不过,A教会加上儿童也不到400人,公众号的关注人数却超过了700人。我不由得好奇,不属于A教会的关注者分别来自哪里,A教会的信徒在关注者里又占比多少。

话说回来,教会公众号不能用,不见得是坏事。这多少可以倒逼信徒好好礼拜。非常时期,礼拜且做且珍惜吧。自从疫情导致聚会转移到线上以来,A教会特别体谅信徒们的软弱,不仅再也没有主日门训课程了,连线上礼拜都要在下午重放一次录屏。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一些弟兄姊妹迟到或缺席,找我要录音录像文件,偶尔还要处理一些技术问题。我充其量只是个写稿子的,IT是一窍不通。算了,抱怨并不能让事情好转。劳者多能吧,属于是。


9月有幸和几位up主同桌用餐。其中最大的V在B站已经有200W粉了。作为主内新媒体小透明,我和Nikki识趣地在觥筹交错之间,安静地听他们侃大山。席间他们互相谈到自己稿子被公众号毙掉的事。媒体人嘛,基操勿6。其中最离谱的是,一篇稿子里有个人叫小东,说小东突然遇到个什么事。于是,系统因为出现了东突这个词,就把整篇文章毙了。嗯,看到这个关键词判定,那个〝先吃水果,然后喝开水〞的造句就真没什么毛病了。百万粉大V碰到这种AI审核,一样被按在地上摩擦。我想我们这些几百粉的小透明,实在没必要被删几个稿子就哭着喊着受了逼迫。至于那些被封号了就说是公众号殉道,就颇有行为艺术的风韵了。

不久前,皇室战争作出了重大更新,给越来越疲惫的玩家提供了一些继续玩下去的动力。在这个游戏里,玩家匹配是在全球范围进行的。作为中国区玩家,我常常会遇到一些游戏ID被屏蔽的对手。这也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必须习惯的事了。有的中文ID被屏蔽得就挺莫名其妙的,但是匪夷所思的是,一些英文ID也会被屏蔽。比如我就经常会遇到ID是D**id的玩家。我就奇了怪了。我不是不能理解审核员屏蔽**的用意,但是这种算法是不是也太蠢了呢?就算D**id的中间是**,这好歹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吧。要是连一个词中间夹着**都要屏蔽,那么是不是马丁路德金那篇著名的演讲,我们也只能看到《I h**e a dream》这种版本了呢?

A教会打算自建网站。如果事成,在取代公众号的基础上,或许还可以提供更多功能。当然,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了。A教会倒是正在筹备执事换届事宜,拥有候选资格的有61人之多。不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比我更了解互联网领域、同时愿意在这方面为教会做些什么的人。这是好事,其他教会可以参考一下,量力而行。起码,不会每当要发布什么内容的时候,就劳驾那个还不太聪明的AI审核员。

真要屏蔽,那也是直接把整个网站屏蔽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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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等他自己情愿

事工相对论|等他自己情愿

Hi,我是Tim。

有一位姊妹不久前参加了一间教会,还没有成为正式会友。这间教会之前要求会友履行十一奉献的义务,并且奉献是实名制的。不过,之后教会取消了实名奉献,没想到奉献金额一落千丈,甚至维持教会正常运转都成了问题。无奈之下,教会只好又恢复了实名奉献。这个现象令这位姊妹感到困惑。会友制是很好的东西,教会的教导也没发现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连奉献都需要实名制监督呢?

我不知道这位姊妹所在的教具体是以怎样的方式操作会友制的。我虽然也希望A教会实行会友制,不过A教会喊会友制喊了三四年,还是没看到会友制的八字一撇。我也不知道实名奉献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听说过这种操作方式。实名奉献当然是有优点的,但是保证教会奉献金额这一点,我是从来没想到过。过去我一直以为,实名奉献可以帮助教会迅速了解到信徒收入变化,及时关怀、探访收入和奉献突然下降的信徒。缺点则是,信徒的奉献和收入(如果确实按照十一或某一固定比例奉献的话)对于教会管理层而言是透明的,那么如何保护信徒的隐私,以及如何规避奉献信息成为教会管理层控制、甚至属灵虐待信徒的筹码,仍然是有待商榷的问题。

那么,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不断地、反复地向那些会友们传讲奉献的责任义务,并且把实名奉献进行到底?当然,这么做可以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就短暂的结果而言令人满意,就可以说明这种做法是正确的吗?如果只是为了让教会从会友收到足够的奉献,就采取这种操作方式,那他们又怎样证明自己并没有沦为实用主义者呢?

奉献最重要的,就我从圣经而来的领受,是“出于乐意,不是出于勉强(林后9:5)”。神不仅仅只是要信徒有奉献的行为而已。神更在乎的是奉献者的心。并非出于甘心乐意的奉献,或许可以维持教会正常运转,甚至成为更大事工的保障,但这样的奉献,既不能让奉献者满意,也不能让神悦纳。显然,那位姊妹所在的教会,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处境。会友作奉献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迫于实名制的压力。一旦这压力被拿掉,他们就原形毕露了,教会奉献自然大打折扣。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A教会。正如我之前提到过的,在这里,信徒经过门训流水线的各种工序,被打造成事工现场的精兵,然后安置在各个战壕里。而当这些士兵在侍奉的战场上弹尽粮绝的时候,他们往往得到的不是实实在在的属灵供应支援,而是可有可无的安抚。他们反复被教导:坚持战斗,继续服侍,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你们的军功章将会比袁大头包子更肥硕。有的士兵咬咬牙坚持了下来,也有的力尽倒下,然后由刚下流水线的新兵顶替。嗯,又要马跑,又不给草吃,最后会怎么样,似乎外邦人都很清楚。

我没有什么co-worker。暂且不需要,也没有发现这样的人。当然,潜力股并非没有,只是还欠缺火候。不过更重要的是,同工需要“自己情愿”。换句话说,我不喜欢因为有某项事工需要,就四处寻找帮手,把担子放在他们的肩上。在山上颁布的律法和事工的需要的确指出了我们的责任所在,不过动力和责任终究是两码事。动力始终在于对神恩典与爱的认识、和感恩之心。我甚至想主张:如果不是出于对神的爱,那就不要做任何事工了,哪怕责任再重大和紧急。

怎样让信徒产生对神的爱呢?向他们传讲神对他们的爱,告诉他们神为他们成就了何等奇妙的救恩。这是老生常谈,却也是我们最容易忘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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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工相对论|Megachurch之惑

事工相对论|Megachurch之惑

Hi,我是Tim。

近来在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虽有一肚子话想一吐为快,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先扯点别的吧。

教会规模多大才叫好?这个问题恐怕不能一概而论。天主教名义上是一间教会,实则内部包含诸多派别。即使把讨论范围限定在更正教里,根据时代、地域的不同,教会的规模和教会被神所使用以带给世界的影响程度,也往往是不成正比的。其实,神似乎更喜欢使用人,而非教会。托马斯·波士顿一生都坚守在位于苏格兰边境的一个不出名的教区,却给后世留下了巨额属灵遗产,大大影响了大觉醒运动。卡尔·巴特先后任职于日内瓦和沙芳韦的乡间教会,在这段岁月里完成了造成轰动的《罗马书释义》——之后他才被聘为大学教授。

但教会始终是个问题,毕竟这是神所设立在地上的天国之彰显。进入21世纪,城市化进程的日新月异、传媒技术的迅猛进步,让Megachurch越来越多和普遍起来,尤其在美国和韩国。这些教会的会友数量以万为计量单位,往往拥有不止一个堂点。他们有强大的资金支持,也不缺乏各方面的人才。他们的牧师是明星、网红。他们影响着自己所在的社区、城市、乃至国家、星球。Podcast告诉我们,他们的云会友遍布天下。他们是一个现象,他们被有意无意地符号化了,这种符号取代了一个个位格性的人——或许仍在取代的过程中。

但是冠以Mega的,似乎通常不太招人喜欢,比如Megatron。当然,北京环球影城里那位话痨除外。就圣经里的形象而言,诸如约伯记里的力威亚探(伯3:8,和修),也就是霍布斯笔下的(以及刀塔里的)利维坦(没错,就是潮汐猎人),这种巨大而且富有能力的神话中的海兽,象征的是混沌而难以驯服的洪荒之力。那么,Megachurch是否能靠着主的恩典逃离蹲伏在门前的混沌呢?

就这些年发生的众多新闻来看,难说Megachurch交出了及格的答卷。2014年,韩国汝矣岛纯福音教会的创始人、已退休的赵镛基牧师,因挪用教会基金,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期5年执行。2002年,他利用职权使教会收购其长子持有的股票,导致教会损失了131亿韩元。简言之,教会承担了赵牧师的儿子炒股造成的亏损。

再看看大洋彼岸。马克·德里斯科尔(Mark Driscoll)曾创立了火星山(Mars Hill)教会,拥有多个堂点,但是火星山教会后来因他滥用权力的问题被曝光而被解散。之后,德里斯科尔卷土重来,于2016年在亚利桑那州创建了三一教会。不过,在今年,三一教会的前成员曝光,德里斯科尔仍然存在滥用领导力问题。有一位在三一教会委身三年的会友,在德里斯科尔的安保团队中工作了八个月里,目睹了牧师在幕后的虐待行为后选择辞职,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公之于众。有人还专门注册了一个网站deardriscoll.com,其中记录了对德里斯科尔的最新指控(哦,我的天,我可不希望有人以我的名字建立这样一个网站)。

无独有偶,根据ijingjie提供的消息,曾在火星山教会担任董事的詹姆斯·麦克唐纳(James MacDonald),由于受到滥用权力和虐待问题的指控,而被他自己创立的丰收圣经教会解雇。2013年,丰收圣经教会突然将两位长老逐出教会,这一纷争最终造成2000人离开教会。但问题并没有解决。根据媒体的调查采访,许多教会成员认为,”丰收圣经教会培养了一种基于恐惧的操纵文化,那些质疑领袖的人会受到惩罚”。尽管如此,这位麦当劳先生还是发言力挺德里斯科尔。

我并不是说,Megachurch就是利维坦。巨型教会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发生在其中的丑闻也造成巨大的影响。而在许多中小型教会里,完全可能存在同样的问题,而且他们不那么引人注目,容易导致他们并不像Megachurch那样受到充分的监督。只不过,船小好掉头,当一间Megachurch业已形成一种错误的文化——比如火星山、三一和丰收圣经都体现出的权力滥用、属灵虐待——那么,个别的人事变动、抑或小打小闹的改革,就根本是蚍蜉撼树。此时若不肯刮骨疗毒,就无法逃离毒性扩散全身最后死亡的命运。可是,又有多少人看得清必须刮骨疗毒的形势?又有多少人肯承担刮骨疗毒的痛苦代价?

以大陆目前的形势,在城市,尤其在一、二线城市,很难出现千人级别的教会,更别说美国、韩国那种万人级别的Megachurch了。倒是在三、四线城市,以及乡镇之间,更容易出现几十、上百个小堂点联合起来的Megachurch。尽管如此,从发生在城市的建制化教会里的一些事件来看,美、韩Megachurch里那些毒瘤般的文化,大陆的城市教会一点也没少学。似乎,教会规模越大,就越需要一个有号召力的、甚至被符号化(又是这个词)的领袖,来保证它的凝聚力。这个领袖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团队,不过显然个人的效率要高得多,因为不会像团队那样有意见不一的情况出现。我并非反对一个富有吸引力的教会领袖——如果一个领袖不具备吸引人来到他面前的能力,那我也不相信他有引导人前往神面前的能力,那是更可悲的。只是——正如宋美龄发出的预言,“他们还没有尝到权力的滋味”——如何保证这个领袖在把人吸引到他面前之后,会把这些人引向神?如何对领袖建立有效的监督机制?

会众制似乎比长老制能更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但也更加依赖全体会友的素质。群众往往是一群盲目的乌合之众,正如勒庞所言。事实上,今天在许多建制的教会里,长老也难免是白目。

有点偏题。尽管很多中小型教会并不像Grieda所宣称的那样“小而美”,但在探索和试错阶段,以及考虑可以预见到的长期压迫,建立更多少于100人乃至50人的堂点,优先保证教会的灵活性,或许是大陆城市教会更适应现实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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