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工相对论|Megachurch之惑

Hi,我是Tim。

近来在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虽有一肚子话想一吐为快,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先扯点别的吧。

教会规模多大才叫好?这个问题恐怕不能一概而论。天主教名义上是一间教会,实则内部包含诸多派别。即使把讨论范围限定在更正教里,根据时代、地域的不同,教会的规模和教会被神所使用以带给世界的影响程度,也往往是不成正比的。其实,神似乎更喜欢使用人,而非教会。托马斯·波士顿一生都坚守在位于苏格兰边境的一个不出名的教区,却给后世留下了巨额属灵遗产,大大影响了大觉醒运动。卡尔·巴特先后任职于日内瓦和沙芳韦的乡间教会,在这段岁月里完成了造成轰动的《罗马书释义》——之后他才被聘为大学教授。

但教会始终是个问题,毕竟这是神所设立在地上的天国之彰显。进入21世纪,城市化进程的日新月异、传媒技术的迅猛进步,让Megachurch越来越多和普遍起来,尤其在美国和韩国。这些教会的会友数量以万为计量单位,往往拥有不止一个堂点。他们有强大的资金支持,也不缺乏各方面的人才。他们的牧师是明星、网红。他们影响着自己所在的社区、城市、乃至国家、星球。Podcast告诉我们,他们的云会友遍布天下。他们是一个现象,他们被有意无意地符号化了,这种符号取代了一个个位格性的人——或许仍在取代的过程中。

但是冠以Mega的,似乎通常不太招人喜欢,比如Megatron。当然,北京环球影城里那位话痨除外。就圣经里的形象而言,诸如约伯记里的力威亚探(伯3:8,和修),也就是霍布斯笔下的(以及刀塔里的)利维坦(没错,就是潮汐猎人),这种巨大而且富有能力的神话中的海兽,象征的是混沌而难以驯服的洪荒之力。那么,Megachurch是否能靠着主的恩典逃离蹲伏在门前的混沌呢?

就这些年发生的众多新闻来看,难说Megachurch交出了及格的答卷。2014年,韩国汝矣岛纯福音教会的创始人、已退休的赵镛基牧师,因挪用教会基金,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期5年执行。2002年,他利用职权使教会收购其长子持有的股票,导致教会损失了131亿韩元。简言之,教会承担了赵牧师的儿子炒股造成的亏损。

再看看大洋彼岸。马克·德里斯科尔(Mark Driscoll)曾创立了火星山(Mars Hill)教会,拥有多个堂点,但是火星山教会后来因他滥用权力的问题被曝光而被解散。之后,德里斯科尔卷土重来,于2016年在亚利桑那州创建了三一教会。不过,在今年,三一教会的前成员曝光,德里斯科尔仍然存在滥用领导力问题。有一位在三一教会委身三年的会友,在德里斯科尔的安保团队中工作了八个月里,目睹了牧师在幕后的虐待行为后选择辞职,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公之于众。有人还专门注册了一个网站deardriscoll.com,其中记录了对德里斯科尔的最新指控(哦,我的天,我可不希望有人以我的名字建立这样一个网站)。

无独有偶,根据ijingjie提供的消息,曾在火星山教会担任董事的詹姆斯·麦克唐纳(James MacDonald),由于受到滥用权力和虐待问题的指控,而被他自己创立的丰收圣经教会解雇。2013年,丰收圣经教会突然将两位长老逐出教会,这一纷争最终造成2000人离开教会。但问题并没有解决。根据媒体的调查采访,许多教会成员认为,”丰收圣经教会培养了一种基于恐惧的操纵文化,那些质疑领袖的人会受到惩罚”。尽管如此,这位麦当劳先生还是发言力挺德里斯科尔。

我并不是说,Megachurch就是利维坦。巨型教会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发生在其中的丑闻也造成巨大的影响。而在许多中小型教会里,完全可能存在同样的问题,而且他们不那么引人注目,容易导致他们并不像Megachurch那样受到充分的监督。只不过,船小好掉头,当一间Megachurch业已形成一种错误的文化——比如火星山、三一和丰收圣经都体现出的权力滥用、属灵虐待——那么,个别的人事变动、抑或小打小闹的改革,就根本是蚍蜉撼树。此时若不肯刮骨疗毒,就无法逃离毒性扩散全身最后死亡的命运。可是,又有多少人看得清必须刮骨疗毒的形势?又有多少人肯承担刮骨疗毒的痛苦代价?

以大陆目前的形势,在城市,尤其在一、二线城市,很难出现千人级别的教会,更别说美国、韩国那种万人级别的Megachurch了。倒是在三、四线城市,以及乡镇之间,更容易出现几十、上百个小堂点联合起来的Megachurch。尽管如此,从发生在城市的建制化教会里的一些事件来看,美、韩Megachurch里那些毒瘤般的文化,大陆的城市教会一点也没少学。似乎,教会规模越大,就越需要一个有号召力的、甚至被符号化(又是这个词)的领袖,来保证它的凝聚力。这个领袖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团队,不过显然个人的效率要高得多,因为不会像团队那样有意见不一的情况出现。我并非反对一个富有吸引力的教会领袖——如果一个领袖不具备吸引人来到他面前的能力,那我也不相信他有引导人前往神面前的能力,那是更可悲的。只是——正如宋美龄发出的预言,“他们还没有尝到权力的滋味”——如何保证这个领袖在把人吸引到他面前之后,会把这些人引向神?如何对领袖建立有效的监督机制?

会众制似乎比长老制能更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但也更加依赖全体会友的素质。群众往往是一群盲目的乌合之众,正如勒庞所言。事实上,今天在许多建制的教会里,长老也难免是白目。

有点偏题。尽管很多中小型教会并不像Grieda所宣称的那样“小而美”,但在探索和试错阶段,以及考虑可以预见到的长期压迫,建立更多少于100人乃至50人的堂点,优先保证教会的灵活性,或许是大陆城市教会更适应现实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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